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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少年年龄相仿,志趣相投,二王子江酒落落大方,与人为善,对每个人都好。三王子江桓,许是母亲在宫里不受宠的缘故,他身上更有些孤傲和叛逆之气,年纪轻轻,却有一双深邃的眼睛,正是因为这一双看不透的眼睛,让舒小婉总是忍不住想多看两眼,而当真正直视他的时候,舒小婉又会显得局促和紧张。早些时候,就是因为他不经意替自己捋了捋遮眼的发梢,她便一个娇羞闪躲,逾矩先于两位王子跳下了车。而兄长,在三人中,最显成熟,却病魔缠身,始终一副病态,即使现在已是开春时节,他依旧裹着厚厚的衣衫和外袍,手里也随时抱着暖手壶。她真希望兄长的病能好起来,哪怕让自己折寿都行。
二王子举杯敬他: “舒义,你这一走,我们不知何时再见,还真有些舍不得,在此为你践行。”二王子在孩童时喝过酒后就深深的爱上了此等佳酿,不仅四处搜罗,偶尔心血来潮还会自己动手酿制,实不愧其名。
“能喝到二王子的珍藏,舒义三生有幸。”舒义豪饮一口,却被呛到咳嗽,江酒忙起身帮他抚了抚背。
“舒义,二哥的酒向来烈了些,你可不能这样喝。小婉说你畏寒,他这才取了些来,让你带着,冷的时候小呡一口,暖暖胃就好。”江桓在为二哥解释的时候,顺便给自己也倒了杯,他馋二哥的玉酿已经很久了。在宫里的时候,他可宝贝这些玩意儿了,他连碰都不能碰一下。
“谢过二王子。”
“唉,不用。老太师为我东霁奔波辛劳一辈子,这点酒算的了什么。舒义,你可得把身子养好了,将来我东霁还要继续仰仗你呢。”江酒不经意地一说,却让人怎么听怎么奇怪。舒义停止了咳嗽,把眼神投向江桓,只见他并无任何异常反应,只是轻抿一口小酒,然后闭眼满意地感叹,一脸享受的表情。
“家父常言,家国家国,实际是先有国再有家,东霁的事自然是放在第一位的,效忠东霁国主,为东霁百姓披肝沥胆是我舒氏子弟义不容辞的责任,如若我舒义的身子骨能撑到那天,当谨遵家父之言。”
江酒有一刻的愣神,似是被刚拍出去的皮球又拍了回来轻轻砸到了脸,虽不见得疼痛,倒是抹上了一层灰。见到江桓又要倒满杯,他赶紧出手阻止。“三弟勿要贪杯,一则这是我为舒义准备的,你尽喝完了像什么话,二则这里并无下人,待会醉了回去,我可背不动你,三则熹妃娘娘知道你喝酒,又还担心你了。”
“好,听二哥的,最后一杯。”
看着身无长物空手而来的三弟,江酒打趣道:“我江酒好酒,把最好的酒送来为朋友践行,这是我的诚意。倒是三弟,有什么送给舒义的呀?”
“不用不用。“舒义赶紧推辞,”两位殿下亲自来为我送行,已是我不能消受的福分了,不敢再接受任何馈赠。“
江桓拍拍脑袋,出宫出得急,确实没准备什么送别之礼,略一思忖,走出亭外,指着“情义亭”三个大字说,“舒兄,我在这儿送你一个承诺吧。日后,只要我江桓能做到,会答应你一个请求。”
“这算什么?来这些虚的。”江酒忍不住嘲笑他。
江桓可不管,他甚至提醒舒义:“你可得好好珍惜,机会仅有一次,如果不是非请求不可的事,千万不要浪费了哦!”许是二王子的酒确实有些后劲,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一刻的眼神迷离和趔趄摇晃。也可能是。。。
舒义淡淡一笑,心里没当回事,一个醉酒之人做的承诺岂能算数。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拱手谢过了三王子的礼物。
舒小婉看着他们走出了亭子,并收好了桌上的物什,料想他们已经聊完了,看看天边悄然偏西的日头,再看看父亲可能会出现的方向。看来父亲确实太忙了,不然,他不会轻易不管他们兄妹两的。舒小婉下得车来,走向他们,提醒兄长时候不早,该出发了。
情义亭山脚下,舒氏兄妹拜别了两位王子,道声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便踏上了归程。
车辕向前走着,过了一段距离,舒义忍不住发问:“小婉,今日你和父亲进宫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哥哥何来有此一问?进宫后,我只在熹妃娘娘的宫里待着,并未见得什么异常。如果非要说与往日有什么不同的话,也就是西良国来使臣了。”
西良国?二王子的母亲娴妃娘娘,便是西良国的。果然,江酒方才的试探便能说得通了,想必是那边的人开始向他灌输些天下大事了。
“熹妃娘娘的病情好些了吗?”
舒小婉摇摇头,有些神伤地感叹道:“还是一如往常,三王子还让我在乡下帮他寻些能治疑难杂症的江湖术士。”“诶,对呀!”舒小婉突然想到了什么,“兄长,我们可以去找民间大夫来为你整治呀,说不定比宫里的那些大夫管用。”
小婉心意是好的,可是她不懂三王子让她寻江湖术士的真正原因,熹妃的病来的蹊跷,治得也奇怪,时好时坏。江桓眼里能隐藏其他事,可是对熹妃娘娘的事他隐藏不了。几年前,他非常笃定地对自己说:”舒义,我一定会找出对我母亲下毒的人。”那一刻,舒义从一个十岁的孩童眼里看到了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杀人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