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敬梧拿过赵卷带来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知道,这是江酒酿的。这两年,他也算是走南闯北去过一些地方,喝过不同地方的酒,却没有一个地方的酒比江酒的酒好喝,那不是一种甘冽,而是一种喝过之后会情不自禁陷入低沉情绪的感觉,第二杯入口,会让人泪盈满眶,让人内心发苦,难怪江酒为之取名就是“苦酒”。苦酒,是内心浸润了多少苦汁才能酿出来的酒,这种酒,不需要多少人品尝,只需要每一个品尝它的人都是一个有苦难言之人。
“敬梧,江桓没死,你早就知道,也希望如此,是吗?”
云敬梧并非一早便知,异人的五感比一般人更敏锐。独孤老头对他说过,异人的主人一死,异人便会成为不受控制的魔鬼,除非有超乎寻常的自控力,否则一定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为主人复仇,即使代价是力尽而亡。当时的那个异人应该就是他向独孤老头求证过的老国主为江桓安排的异人,名叫独孤猎。看独孤猎当时的行为,还真有不为主人复仇不罢休的气势,但后来他却自己放弃了,这才让云敬梧怀疑自己的那一箭并未成功。
只是云敬梧以为消息会更早传到西良国内,东霁那边的消息封锁得够严实,一直到江酒江桓在两国边境对峙,江桓才以东霁之主的身份亮相,就是想一次性彻底解决了江酒这个潜在祸端,作为江酒身边的两个追随者,赵卷和自己,怕也是难逃一死。
“不知道阿娘怎么样了?还有蓝樱?”在外漂泊久了的孩子,总是会想家,尤其是对自己的命运缺少可靠保证的时候。
“敬梧,你还有牵挂,所以,我想你一定不会死的。”
“师兄,难道你没有牵挂吗?癸乙老师?”
赵卷苦笑一声摇摇头,说:“其实,在老师心中,我四年前就死了。之所以现在还活着,是因为拉上了你。”
“别别别,师兄,你这么说就折煞我了。”
“先不说这些了。敬梧,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件事要同你说,关于哀帝江诸。”
这是云敬梧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赵卷无意中听到西良国主和郡主夫人争吵知道的。
两月前,东霁、西良约好边境和谈,促进两国友好发展。本来一开始进行得挺顺利,为增进和谈氛围,西良国主建议欣赏歌舞,说是西良国特意为两国和谈而安排的助兴节目,以示西良国的诚意,哀帝自然感到荣幸之至。当西良舞姬出现的那一刻,哀帝江诸便沦陷了。
“这就是西良为江诸下的套。”赵卷说。
“美人计,这是西良惯用的手法,以前的郡主就是这么到东霁的。”
“这个舞姬是郡主夫人的好友,却都成了西良国主的棋子。”
“用完了就扔弃,这是郡主夫人和西良国主争吵的原因。”
“不错,”赵卷继续说他听来的事,“这个舞姬本是西良国主准备纳为己有的嫔妃,却在被江诸欺侮时被抓了个正着,西良国主大怒,当即撕毁了与东霁签署的诸多项商贸协议。第二日,不堪受辱的舞姬便上吊自杀了,留下血书要西良国主为她讨回公道。西良国主当即让姚沫聚集了二十万大军要攻打东霁边境,扬言要将东霁国主的腌臜事公诸于众,并派遣使者去到中州,准备将这件事记录在史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