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月第二天就过来梨园看老爷子了。
她进院子时,老太太正在浇花,老爷子在练字。
听到声音,两人抬头,看到是纪晓月显然都挺惊讶的。
老太太朝纪晓月打量了一眼,凉飕飕的说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纪晓月知道老太太的性子,并不愿多搭理,把给老爷子的宣纸和笔墨给了老爷子。
又给老太太递过去一条围巾:“老太太,这是我给你挑的。”
老太太听到瞥了一眼纪晓月手里的盒子,打开。
她嘴上说:眼光不怎么样。可眉眼都有了笑容。
老爷子看了一眼傅老太手里的围巾笑着说:“你前几天不是和人说喜欢这一款围巾,难道你的眼光也不好。你就是这样,喜欢就喜欢,非要嘴硬。”
老爷子如今已经不怎么惯着老太太了,直接拆台。
老太太有些气恼的瞪了他一眼,拿着东西给了保姆:“放我桌上!”
她说着,朝纪晓月打量了一眼,挑眉问道:“你今天是来找我的?”
纪晓月朝她咧嘴笑着:“您怎么知道?”
傅老太冷笑了一声:“你以前来梨园可从来没有给我带过东西。这次过来专门给我带了东西,我就算再没脑子也知道你肯定找我有事。不然你也不愿意搭理我。”
纪晓月和傅老太的关系很疏离。
她会时常过来看老爷子,还会给老爷子带一些新奇的东西,但她并不会给老太太带东西。
上次她与纪晓月闹上之后,纪晓月在人前还是对她恭敬的,但她不会讨好这个老太太了。
是傅立业的亲奶奶,她没法子老死不相往来,但要她讨好也是不可能的。
“老太太,我这次过来是想要和你打听一下你老姐妹的事。”纪晓月不兜圈子,直截了当的开口。
她把崔玉明给她的照片放在老太太面前。
“我听说这位小姐年轻的时候与你是好朋友,我想和你打听一下她的事。”照片是黑白照,但照片里,就年轻的傅老太太与穿着艳丽旗装的女人最是亲密。
两人头上还都带着旗头。
他们这个装扮一看就知道,他们祖上真的是与皇族沾亲带故的,一般人不会这么打扮,也不会拍这样的照片。
“她啊!家里当年是镶黄旗的,祖上做过大将军的,祖奶奶做过格格的。原本家里是给她定过亲的,后来她看上了一个戏子,跟着人私奔了。”老太太也并不追问纪晓月为什么问这个,只简单的把她知道的事说了一下。
纪晓月听到这话,追问了一句:“那人叫顾念?”
老太太点头:“我们年轻的时候,这种是戏子,上不了台面的。家里条件好的,会把人请家里来唱戏。不过如今顾念倒是进了文工团,成了京剧大师。”
她说着,摇头叹息:“她已经走很多年了。在最乱的那两年,她被顾念推出来,说她乱搞男女关系,她挂着荡妇的牌子游行过,还被人扔臭鸡蛋。那段时间我们家也出事,我并没有去多打听她的事。后来,等我家的事情过去之后,她已经上吊死了。我去打听过她的事,据说是他男人抓到了与人通奸告发出来的。”
纪晓月听着老太太讲这些,感觉有些窒息。
一个曾经家境这么好的千金大小姐,与一个戏子私奔,后来落得这样的下场。
“您知道顾念的事吗?”纪晓月追问了一句。
老太太摇头:“我不爱听戏,我当时自诩是新时代女性。我家里就老一辈的人会找戏班子来唱戏。当时顾念的年纪也小,还不是名角,我家请人唱戏也是找名角,不会找顾念这种学徒。”
“那与顾念私奔的那个老太太,她会做出顾念举报说的事吗?”纪晓月追问道。
傅老太太冷笑:“我与她从小一块长大,她是个温婉的性子,我不能说她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我能确定,她那么清高的人,就算做出了那样的事也必定是被人逼的。”
纪晓月垂眸,静默了下问她:“老太太,我们如今想要弄清楚当年的事。您很熟悉她,你知道她的喜好和习惯吗?”
傅老太太点头,对纪晓月说:“你进来,我给你好好说说。”
纪晓月从梨园离开的时候,听着傅老太太讲述当年她那闺中密友时,感慨万千。
女人最怕的不是恋爱脑,而是选错人。
纪晓月一直觉得恋爱脑不算是贬义词,所谓贬义词是你恋爱脑的对象是个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