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公子悠悠起身,语带嘲意:“罢了。本公子还是去寻趟镖局吧。”
“公子留步!”掌柜连忙回过身去,“金公子千万留步,引路护送这事擒雁绝对在水准之上,方才只是他一时没转过弯来才说起胡话——”
“他本身其实是十分愿意护送公子的!”
说罢,掌柜回头看向唐今,睁大了眼睛瞪她:“是吧擒雁?”
唐今就看着那瞪大了眼睛像是威胁,但又用一种快要给她跪下了的表情看着她的掌柜,良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忧虑:
“猪怎么办?”
掌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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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今重复了一遍:“猪。”
她在认真思考:“后院的猪,离不了人。”
一两天就算了,去均州路途遥远,少说也要一月,这掌柜的又不会喂猪,后院那些小黑猪岂不得活活饿死。
随着唐今沉声的话语,掌柜脸上的表情从白转青,从青转黑,从黑又转回了白。
客栈里忽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去多久,一声轻飘飘的嗤笑打破了店内死寂。
锦衣公子抬眸正眼瞧了一遍唐今,才勾着唇移开了目光。
而掌柜也从恍惚惊雷中回过了神。
他看着那呆憨木讷的青年,两眼一翻深吸了口气,挤出个笑来:“这事啊,好解决。”
……
……
总共五只小黑猪被做成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大餐。
虽然这时候的猪肉是一种不受贵者喜爱的贱肉,但看着这一桌有清有红,才闻了闻就让他口水直流的菜,掌柜还是精心选了选,选出了两盘,与其他珍馐菜肴一起端着送上楼去了。
因为最终还是定下了由他们来引路护送,所以那位锦衣公子今天也就在他们客栈中歇下了。
他们这客栈看着破烂,但也备有专门留给贵客入住的干净整洁的上好厢房。
唐今看着那掌柜殷勤上楼,又看了会桌上那些菜,许久,转身回了后院。
楼上的厢房是开了窗户通风的,只需推开窗,便能看到后院里的场景。
唐今低头扫地的时候,听见头顶传来了缓缓开窗之声。
虽然听见了声响,但唐今并没有抬头,只是继续扫着地上的落叶。
但一声翠玉落地的碎裂声却不得不让唐今投去了目光。
在她前面刚刚扫过地方,一截清透玉骨簪已然断成几节,滚落得到处都是。
唐今顿了顿,抬起头,看了过去。
风姿雍容挺秀的锦衣公子倚靠在窗边,因拔了簪子,墨色的发丝从他肩膀上滑落,垂落至胸前,随风轻悠悠地晃。
见唐今看过来了,公子便抬起手,当着唐今的面,咬下了手中银筷上夹着的那一小块肉。
虽无言语,公子眉眼间的神态也懒散平常,但那居高临下而来的轻蔑与挑衅之意,却浓烈得让人无法忽视。
唐今默然。
良久,她垂下眸,无动于衷地继续扫起了地。
吃块猪肉,至于吗?又是砸簪子助兴又是挑衅炫耀的。
要是她告诉这人他们客栈每个月都要宰两三头长膘了的小黑猪,会不会把这人惹急眼?
倒也不是她爱吃。
主要是,她要不这么做,按照魔教和杀组那边隔一两个月就要给她送猪,一送就是好几只的做法,卧底这三年她猪场都要开起来了……
木讷寡言的青年低着头在脑子里想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楼上那位倚靠在窗边的锦衣公子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脸上的挑衅之色也逐渐淡去。
他看着后院里那道沉闷的背影,上挑的长眸里漫过一层冰冰凉凉的审视。
但很快,又在公子转眸之间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