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风有气无力道:“洛师叔的洛是落井下石的落吗?”
姓洛的青年嘻嘻一笑,拎起他来三两下治好,拍拍脑袋给邵简验收。林花谢和白燕的内伤严重些,不过柳苏安很有分寸,吃两颗药就是;李岩清是遭了“雷霆”反噬,柳苏安亲自出手帮她调理。
白柳林三人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互相对视一眼,白燕微笑道:“幸不辱命。我们师姐弟四人既享受了这份天赋、承蒙师娘师叔悉心教导,便和其他门生不同,不能算是孩子了。保护扬眉宗,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何况师娘若是太过忧心我们的性命,岂不是阻了我们的大道么?”
柳苏安呼了口气,嗤笑道:“我是怕你们拖后腿。罢了,我跟你们几位师叔商量过了,过了这个年就着手遣散门生,都去未开发的州修路建城去。张天……北岳联盟要打也是来找我,他们可没有资本玩人质那一套。”
柳扶风看了白燕一眼,抢先道:“趁着清师姐也在,师弟冒昧,却还是得把话问清楚——李家人对临安有一定的掌控度我知道,但这份掌控是通过血缘联结的还是皇位联结的?李思昊的儿子殷宫还活着,人倒是个好人,但咱们在表世界舆论里可不是好人啊。”
李岩清大方地道:“皇位。但是那位殷宫堂兄若是能够在小有清虚天得到一定范围的认可,我无法保证他的‘正统性’会不会在我之上。”
林花谢“咦”的一声:“李师伯怎么了?”
李岩清顿了一下:“皇位具有唯一性,父皇已经传位于我。诸位无须担忧,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我想随着民智开化,我会是堯王朝最后的皇帝。”
林花谢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李岩清今日也只穿了一身短打,反手持枪站得笔直的姿态却像在上朝。她环视四周,面无表情道:“殷宫若是不来便罢了,若是与临安为敌,诸位不必手下留情。”
柳苏安冷笑道:“我从燕儿那里听说了,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李家人,我看倒像是李思城的儿子。他想当圣人,想让全天下的人当圣人,可这世上是没有圣人的。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你要成圣就不能当人,成神成圣的通天之路只能由万民的骨血浇筑,这就是堯王朝的……人造人皇之路!”
在场不少教师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事,纷纷掏出桌椅板凳瓜子花生。柳苏安看着这群自己招揽劫掠来的妖魔鬼怪有些堵心,却没发作,一脚踹开徐慕霸占他的板凳和瓜子,嗑了起来。
林花谢蹲在白娘娘边上,情不自禁道:“然后呢?人造人皇是什么情况?大家都能当皇帝,听起来比只有一个皇帝好一点嘛。”
李岩清道:“初代人皇【昆】阻断了飞升通道,千年前李家张家等宗派剿灭其根基,却发现这个世界很有可能是她开的天,那一战也破坏了世界的根基,造成天道混乱、天兵现世。”
柳扶风摇着扇子连连点头:“活该,活该。”
柳苏安按了下他脑袋,他故作委屈道:“要是有人害了我娘,我肯定要他三族内外子子孙孙不得好死,生生世世为奴为婢。天道也是【昆】的孩子,打击报复一下怎么了嘛。”
李岩清继续道:“人们——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可控的人皇来稳固天道、探索飞升路径,战乱由此而生。张家江家各自为营,企图参悟天道却反受其害,衰落五百年;林家掌控开天剑却走了一千年弯路,继承真意的林十一反遭除籍;而李家选择了一条捷径:战争!”
那洛师叔恍然大悟:“对外的战争如果能胜利的话必能凝聚人心获取认可,张家衰弱的时候李家也确实很风光。但是其他几家不肯给李家抬轿陪着演演,一起玩完。”
柳扶风也恍然大悟:“难怪柳生拔苗助长也要让璋公主去打仗,他想攫取堯王朝的胜利果实啊。”
柳生和李璋的事在场众人还真不是很清楚,徐慕情不自禁:“展开说说。”
龚玉兰踹了他一脚,有一个主和派教师道:“大家坐下来谈谈,以和为贵不好吗?都是面子惹的祸。”
“就是。”林花谢见缝插针地附和道,“也不照照镜子那么丑的面子有什么珍惜的必要……”
他向来会拿文盲人设胡搅蛮缠,众位师叔笑成一片。
李岩清道:“临安李家只是一个暂时安抚民众的符号,师娘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甚至连表世界的权柄也该属于您。因此今后的道路,是战是和、如何应对,还请师娘示下。”
“我不欠任何人什么。”柳苏安抱着手臂道,“上清宗弟子是我自己争取来的,人皇之位是天上掉下来的,临安是十一赠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