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从地上爬起来，愤怒地大喊陈最的名字。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怒火仿佛汹涌的潮水在胸中翻腾。

他咬着牙，脸上的肌肉紧绷，即便只露出眉眼，但他每一个眉眼表情的细微变化，都彰显着他此刻内心的愤怒。

除了愤怒，还有难以置信，带着强烈的质问，“陈最，你做什么？！”

“你是疯了吗？我说了，姜楠的妈妈林玉兰放走了凶手！还把你妹妹的心脏给了她！该死的人是姜楠！”

姜楠也错愕地看着站在前面的陈最。

事情的转折快得让她始料不及，脑子都几乎宕机了一下。

陈最的表情依旧不算太好，脸色也带着点白，他缓缓说道：“过去的事情我当然会去查。不过，你凭什么觉得我要像你一样，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如果当年的事情的确如X所说，那也该用合法的手段去处理。

身为林玉兰的女儿，如果姜楠能活着的确是因为当年的事、因为妹妹的心脏，那也该是他和她开诚布公好好聊，哪儿轮得到X在这里胡说八道。

他好不容易活下来。

他身上肩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他凭什么要和X一样堕落。

听到陈最的话，X气疯了，“孬种！废物！该死的恋爱脑！”

X骂得有些语无伦次。

他留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设想过了，今天，他就能将陈最策反过来。

这么多年，他一直期待着陈最到他的身边，成为他唯一值得信任的家人。

可现在，他想要的家人不愿意成为他的家人。

甚至为了仇人，对他动手。

陈最没有理会他的怒骂，直接动手。

跟这样的疯子说再多，也只会浪费时间。

从“受害者”，走到“加害者”的一步，他们本质上已经不一样了。

两个男人缠斗起来。

这是姜楠第一次见陈最动真格，拳拳到肉，往死里打。

然而，X这些年都是刀子舔血走过来的，对上陈最，有来有回，完全没有落在下风。

姜楠的情绪跌宕起伏，但此时此刻，已经顾不上那些二十年前的恩恩怨怨。

把X绳之以法，再谈之后的事。

姜楠紧张地看着战况，没有贸然冲上去，而是认认真真地观察。

在最近的半个多月，许诺开始更进一步地教她怎么观察对手的弱点。

她的力量要和练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X比起来，显然是不够的。

但她的优势是陈最已经把他缠住，她可以伺机而动。

顺着陈最的过肩摔在地上翻滚一圈，稳住身体，X擦了擦嘴角的血，“你不该把力气花在我身上！你又不是警察，为什么要死缠烂打！”

“我最好的朋友是警察。”

陈最落下一句话，又朝着X冲过去。

X骂了一声，抓起旁边工具箱里的西瓜刀，朝着陈最迎上去。

仓库里回荡着两人沉重的呼吸声，身影在闪烁的昏暗光线里移动。

X瞅准陈最攻击的间隙，西瓜刀砍向他的胸口。

陈最避闪不及，胸口留下一道痕迹，鲜血从伤口中渗出来，和黑色的衬衣混合，看不太真切。

姜楠的双手因为紧张而紧紧缠在一起，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手心里全是汗水，却浑然不知，始终紧紧地盯着两人。

好在那一刀对陈最的伤害并不大，他的躲闪还是起了作用。

X原本难看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他刚要说话，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