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垂落,将离水亭的倒影斜斜投在微波湖面,镀上一层融融金色。
池塘中的荷叶早已颓败,但日轮斜照,粼粼水面,干褐枯荷,瘦鹤独立,别有一番风趣。
子桑正引笛随意吹了几个小调,池塘中的红顶金鲤便成群的跃出水面再落入水中,周而复始,时而形成一道拱桥,时而是在水面炸开的牡丹,时而甚至两鱼一对一对跃出水面在半空中对撞,再晕头转向地落入水中。
赵玉屿从未见过这般奇景,站在原地看得惊呼。
笛声骤停,金鲤顿时如同被一掌打散,纷纷蹿入荷叶之下不见踪影。
赵玉屿以为自己打扰了子桑的兴致,连忙眼观鼻息将晚膳一一呈上,如数家珍的报上菜名,转移注意力。
其中有几道是新做出来的甜食,她笑道:“神使大人,这道杨枝芋泥椰蓉糕是新研制出的,甜而不腻,清爽可口,您尝尝。”
往日这些小甜品都很是吊起子桑的口味,然而今天不知怎么的,他看起来神情淡淡,把玩着手中的笛子,没什么兴趣。
赵玉屿见他心情不好,以为是早上僭越抱了他,惹得他还在生气。
可他明明好感度上升了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赵玉屿思忖片刻,不管怎么样,多说多错,他现在瞧起来不太好惹的模样,还是先撤再说。
说罢,她行了一礼便要退下。
刚抬脚,就听懒懒一声:“去哪?”
“......”
赵玉屿收回脚呵呵一笑:“小女不敢叨扰神使大人用膳,还是去亭外等候,神使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早上不是威风得很,如今倒是成了缩头乌龟。”
“......”
果然是记恨着早上的事情呢!
赵玉屿虽不觉得自己理亏,毕竟早上分明是子桑恶作剧在先,但她后来抱着小腰,也的确起了些歪心思,脸一红,果断道歉认错:“小女错了。”
“错哪了?”
我不该抱你小腰。
赵玉屿面色诚恳:“小女早上一时情急,行为举止有所僭越,还请大人恕罪。”
“哼。”
一声短促的轻哼,子桑没好气的瞧着她此时一脸的怂样,慢悠悠站起身子。
此时亭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他靠近一步,立在赵玉屿面前良久未动。
赵玉屿低着头不敢直视,想着若是子桑要解气她也没得反驳。
然而却良久未见他有何吩咐,只在这站着,似是在斟酌如何处置她。
忽而,她的手被拉起,赵玉屿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被一把向前扯去,双手不容分说地被拉着从子桑的腰旁穿过,整个人跌落入温暖的怀抱中。
长风拂过,将小亭的垂纱吹起,轻纱浮动间,仙鹤引颈高唳,荡起的纱帘朦胧遮掩住相拥的两人。
脑袋“嗡——”得一下不知所措,赵玉屿此时思绪怔怔,整个人被子桑搂在怀中,紧紧相贴,严丝合缝,甚至能感受到子桑的双手抚着她的后背的肩胛。
耳旁的发髻似有人在轻嗅,像刚出生的狼崽。
香的,软的,填满了空空缺憾的怀抱。
子桑抱着赵玉屿,有些满意的扬起唇角,跟早上的感觉一样。他这一整天总是想起早上的那个拥抱,心中空荡荡烦闷得很,看什么都不顺眼。
子桑向来是个行动派,讨厌什么就毁了,想要什么便会得到,从不会让自己有遗憾。
原本想着若是抱住赵玉屿并未让他心中愉悦,而是反感厌恶,那他就杀了她,必定要千刀万剐,才能解气。
可如今抱上了,他能感受到隔着衣物的少女柔软的肌肤,娇小的骨骼,温热的体温和清淡的发香。
似是有瘾,抱了许久都没觉得厌烦,反而愈发想要亲近,这种感觉很奇妙,子桑想着,难怪小白会喜欢她,的确跟其他的人不一样。
又似是报复,搂在后背的手指逐渐向下滑去。
赵玉屿此时已经大脑宕机僵在原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浑身的注意力都落在那手指划过之处。
最终,那手指落在她的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啊,疼!”
赵玉屿忍不住弓起后背捂住腰,始作俑者已经退开,垂下的眼眸却含着恶作剧成功的得意笑意,心满意足坐下用膳。
“布菜。”
赵玉屿不知道他方才到底是何意,若说是占她便宜吧,着实没体会出什么旖旎暧昧。看起来更像是报复,就那种,你抱了我,我也得抱你一下才公平。
还掐人,幼不幼稚啊。
她暗地翻了个白眼,为眼前眉目得意的人布菜。
果然,方才还神情恹恹,现在已经大快朵颐,甜点吃了个七七八八。
子桑瞧着她眼底的愤愤神色,眉梢一扬:“你不服气?”
赵玉屿撇了撇嘴:“小女岂敢,小女只是......疼。”
真他妈的疼,这小崽子下手是真狠,铁定青了。
子桑愉悦一笑:“疼就忍着。”
赵玉屿忍不住嘟囔:“小女也没说啊,还不是神使大人方才自己问的吗。”
话说一半,见子桑望向她,瘪了瘪嘴,收回后面的话。
见她吃瘪,子桑心情大好,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猴大心情似乎更好,指着她的腰龇着牙张牙舞爪地笑。
赵玉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