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赞礼高唱祝词,云纤望着面前宾客心若死水。
远处优伶唱腔在空中悠悠荡荡,却除了她外,再无人细听。
“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这青苔碧瓦堆……”
“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唱及此处,云纤忽听出几分趣味,忍不住垂眸遮挡眼中讽刺之意。
傅府的繁荣,并非建立在兴家立业、氏族传承之上,而是虚浮在白骨枕藉、血流成渠的怨气之中。这样的荣光,终有一日会鱼溃鸟离,全然失利。
而她会等着这一天。
云纤穿着一身笄服端坐在高台之上,身旁是各家夫人送来的贺礼。她一一接过,道谢行礼,一举一动皆十分得体。
“她今日穿得这一身真美,一年不见,她长进不少。”
傅府正院游廊下站着二人,身穿茜色绫子袄梳着偏头髻的姑娘轻声嘟哝,眼中流露几分艳羡。
身旁之人则冷嗤一声,遥遥望着云纤眼中生寒。
“罢了,罢了,总会再相见。”
趴在廊柱上的姑娘收回视线,又小心翼翼转身离开,丝毫未引起他人注意。
云纤不知故人曾来相贺,她如今捧着湘王府送来的贺礼,挑眉冷笑。
就连一心想着让云纤与未来夫婿和和美美的傅二夫人见此,都气得手上发抖,哆嗦着唇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待到晚间宾客全退,她方坐在云纤房中,骤然大骂。
“什么东西!”
“他湘王府也太不将人瞧在眼里了。今儿正经的湘王世子妃笄礼,湘王妃不曾出现已足令人说嘴,且她还连份贺礼都不曾送,这岂不是明晃晃打我儿的脸面?”
“这同昭告天下说她不喜我儿有何区别?”
“母亲莫恼,湘王侧妃与世子不是送了贺礼来?”
云纤语气轻柔,低声安慰着傅二夫人。
只是嘴上虽这般说着,手中却不轻不重拨弄着湘王世子送来的贺礼。
按说她今日及笄,湘王府理应派人来贺,这既是对未来世子妃的尊重,亦是宣告湘王府与傅家自此联姻,日后一心一德,自成一脉。
可今日湘王府这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