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铎见状微有惊讶,随后不悦挑眉。
他正想说什么,却被云纤抢先开口:“我去端水盆,你快些。”
说完,她将帷幔遮下。
大红帷幔遮了卫铎面上被冒犯的不喜,亦遮挡了云纤眼中的憎恶。
她也曾伤人性命,也见过朝凤里的人为活命厮杀,可这与湘王府这等草菅人命的境况大有不同。
生死较量,他不死就需我亡时,她们没得选。
可湘王府这等皇权贵胄,自知位高掌生杀予夺,便肆意害人性命,真不知在他们这群人眼中,寻常百姓究竟算得什么?
帷幔之中,卫铎轻敲床沿,云纤粉唇紧抿直至恨得双颊泛白,才撩起帷幔将净手的黄铜盆子放在卫铎面前。
唤来尺素将污秽物处理妥当,云纤重新坐回卫铎身边。
他心中有气,又觉着过于难堪,莫名心绪难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强迫自己入睡。
云纤看着,心中无来由烦闷。
片刻,她似报复一般轻声开口:“未找白榆来,是因为白日里他被王妃活活打死了。”
第66章 真心
“什……”
卫铎睁开眼,就见云纤沉着一张脸站在自己身前。
她面上再无白日里的温柔小意,因帷幔只堪堪掀开一角,昏暗中衬得她一双眼晦暗不明,卫铎一时瞧不真切她的心思。
他也无心去瞧。
一时间,他似未听懂云纤所言。
“你说什么?”
“我说……”
云纤弯下腰,似红着眼凑到他面前:“白日里你舍命相救的小厮,被王妃杖毙了。”
“白榆他……”
一句话未完,卫铎突然拱起腰身,似被人扼住咽喉一般。他拖着肿胀得青紫的双腿,如溺水般猛然挣动。
“世子……”
云纤上前将人抱在怀中,卫铎却是狠命推开。
“她……她……”
卫铎咬着牙,眼角滚落大片泪水。
“她怎能如此?她为何如此?”
她究竟为何……如此?
他不懂,亦想不明白。
那个人是白榆啊,是陪他习第一个字,作第一幅画的白榆。
是自幼贴身伺候他的小厮,是他当做亲兄弟一般看待,甚至会舍命相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