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姐姐一尸两命,二姐姐身亡时,手中还攥着绣花撑子,若不是雷晟,喜妞的崽子如今都可长到半人高了。
若不是雷晟,他们一家应会生活得很好。
祖父应该会在春日里,坐在院子中抽着野烟,而爹娘也做了外祖父、外祖母。
也不知云绣腹中胎儿是男娃,还是女娃。
若是男娃,爹爹会给他雕上些刀枪剑戟,若是女娃,应会如她们儿时一般,雕上些花灯花床。
二姐姐……
应当会与崔继颐成婚,崔继颐待二姐姐应有几分真心吧。
那样一个凉薄之人,能在朝凤中以命相救,婚后也会待二姐姐很好的吧。
而她,也不需要入朝凤走一遭,识得巳月、甜春,更无需一下下砸碎傅启正的头颅,沾得满手鲜红。
若无雷晟,若无湘王府,说不得她也跟那人成了亲。
这个时候,他正要准备春闱,而她……
云纤低头,将唇边咬得溢出的血渍缓缓擦干。
她知道自己急了,也知道今日所为必会打草惊蛇,但那又怎样?
世家大族皆如此,上位者草菅人命,位低之人的性命,在他们眼中犹如草芥,她今日就是打杀了雷晟,谁又能说什么?
谁又敢说什么?
若有冤,雷晟的家人自可去京中敲那登闻鼓去!
想到此,云纤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只是这笑中带着泪,也带着酸与涩。
“世子妃,这可要真的……”
“打。”
云纤笑得张扬:“你们一个二个都想要忤逆王妃不成?王妃说打,谁敢阳奉阴违?”
“呵。”
雷晟闻言冷笑出声:“世子妃好手段,只不知小人何处得罪了您,让你一个新婚妇人用尽手段为难小人?”
“还站着干什么?”
云纤指着站着的婆子:“打。”
那些个婆子面面相觑,想了半晌还是将雷晟按在长凳之上,一板子一板子打了起来。
自从王妃性情不定,脾气愈发古怪后,锦韵堂便甚少有人往来。
就连湘王平日也不宿在此,而是多留宿前院。哪怕偶尔回后宅休息,也多是去江月楼或是卫铮生母那处。
不知是否因为此,云纤将雷晟按在前院打个半死,竟无人来拦。
也或许有人知晓,却无人愿意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