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刀。”
司予只看了一眼便是猛地缩回了手,备刀?她要人备刀做什么,难道是要杀人?她要杀谁,可是要今日行事?既是要行事,为何又要她同行?是要她做个见证,还是要她一起握紧那把刀?
司予脑子里一团乱麻,忽然后悔极了,她为何要打开看见上面的字迹,如今知晓,偏又不能一问。且她知晓了又如何,难道此时反悔不与楚惊春同行?
思忖许久,司予才蓦地反应过来,她怕什么,已然是罪臣之后,终生不能逃离春和楼。
她死都不怕了,还怕这些。
司予如往常将纸条传递出去,至于再面对楚惊春,亦如往常。
两人坐着马车来到护国寺时,日头还未悬至头顶。楚惊春叫听双在后头与烟兰一道,而她推着司予走在前头。
走过拱桥与莲池,与漫长空旷的地界,待望见梵音殿前的三足香炉鼎,要迈上几十层台阶时,司予方从轮椅上起身。她接过听双递来的手杖,与楚惊春一道向上而行。
此番,两个丫头才算落在身后。
亦到此刻,楚惊春方才真正得了空,一面扶着司予,一面与她道:“不知你可看了那张纸条,今日有件事,还需你帮忙。”
司予怔了下,没提是否看过,小声反问:“何事?”
“我有个仇人到了京城,我要去杀了他。”
司予赫然一惊,吓得紧攥着的手杖落了空,身子猛地一倾,险些坠下去。亏得楚惊春一直扶着她,方叫她稳了稳身形。
司予看过那张纸条,隐约猜到是要杀人,可她如何料想,楚惊春竟就这般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她要杀人,并且清清楚楚地告诉她。
司予竭力镇定片刻,方道:“轻白姑娘,你不怕……不怕我告发你吗?”
救下一条人命,或许也可算得上功劳一件。
楚惊春没有半分迟疑:“你不会,若我对你连这点事都不能信任,自一开始便不会请你帮忙。”
司予有这样的心气,她自小所受的教导,也不许她这般背叛人。尤其,她被人这样背叛过,最知这种情形有多残忍。诛心不过如是。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司予道。
“上过香,替我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