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兰打内院的门出去,楚惊春便顺着阿涧的视线,瞧见一道身影从内室转出。
正是朱先生。
不需刻意提醒,阿涧当即便要起身,行至院门前放风。
楚惊春摁住他的手:“坐下吃饭。”
阿涧看一眼楚惊春,又看一眼那位蓄着八字胡的男子,正拿不准楚惊春与人谈话,他在这里到底有多多余,听得楚惊春又道:“饭菜不见少,可就叫人瞧出来了。”
阿涧不再犹疑,坐下专心用饭。
凭那位客人说的什么要紧事,只要楚惊春没叫他离开,他便稳稳地坐着。
朱先生双手负在身后,瞥一眼阿涧,虽是不喜有人在场,可楚惊春所言亦是不假。尤其,时间短暂,没得那些迂回拿来浪费。
朱先生向前两步,率先道:“恭喜何小姐,如今做了春和楼的掌柜,不复往日。”
楚惊春静静瞧着那双眼,还是那样黝黑深邃。先发制人这一招,朱先生比楚庭舟强上太多。
白日里,是她堵得楚庭舟,摁住心底的话,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如今斗转,换朱先生来堵她。
好在楚惊春早有准备,亦不慌张,端坐着缓缓作答:“朱先生说笑了,我能有今日,还要多亏先生和太子殿下抬举。”
楚惊春心下明了,朱先生来之前必然早将能够查实的全都查个一清二楚。她不必隐瞒,照旧做个坦然相待的模样。
紧接着又道:“那日离去的突然,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朱先生瞧着楚惊春眸光诚挚,似乎免去惹人怀疑的嫌疑。
朱先生道:“何小姐孤身一人,仓促离去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他特意顿了顿,“朱某听闻,内里之事,何小姐原是事先清楚的。”
既是提前知晓,怎的没叫他们提前做好部署,反倒一步步落入他人陷阱?
责难之言入耳,楚惊春尤似未觉,轻轻点了点下颌:“是,民女确然早一步知晓。”
说着,恍然道:“莫非是哪里出了岔子?那夜民女与朱先生传信,后来见着太子殿下,殿下竟是浑然不知。”
朱先生轻咳一声:“不怪何小姐,是荷花姑娘身边的丫头贪睡,耽搁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