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春喟然一叹:“或是林相以为,我是必死之身,知不知道的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叫公子从我这里问出,那位救下我的高手,是何人。”
“不不不!”林霁尘连连摆手,满脸慌张。“我绝无此意。”
然这话太过苍白,他分明刚刚才问过,是谁救了她,那人是否可靠。
他早已探听过,这会儿却又来说,他没有探听之意。林霁尘自个都觉得可笑。
林霁尘再也待不下去,道:“轻白,只要你无事就好,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他说着,一面大步向外行去。
楚惊春瞧着他的背影,似与来时一般,步调不稳,行事匆忙。说到底,也算是跌入旋涡里的无辜之人。
“林公子?”
林霁尘一脚迈过门槛,楚惊春忽的开口叫住他。
林霁尘顿住步子,却是未敢回头。
楚惊春道:“公子,如果有人一直要你死,非要你死,你可会反击?”
那背影仍是一动不动,说来,这倒是头一回,楚惊春瞧着那惯是光风霁月的男人,微微躬了腰,站得不大笔直。有些像院里那棵饱经风霜的树,月光洒下,倒也似是枝繁叶茂。天光大亮,就露了枯叶横枝的本相。
他不应,楚惊春便继续道:“公子至情至性,我本想放弃的,奈何旁人不肯放过我。”
“公子,我想活着。”
这声音听来平常,似与她往日一般平静的语调。可落入林霁尘耳中,似千钧之重,猛地砸向他的心底。
是啊,从头到尾,她有什么错?怎的想要活着都成了一桩错事?
林霁尘深吸一口气,终是缓缓转过身。他看向不远处的女子,神色从未有过的郑重。
“若有那一日,轻白,我希望你活着。”
楚惊春静静地回望,没再多说什么。她自然明白林霁尘的希冀,却也知晓,“我希望你活着”,同“我希望活着的是你”,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