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烟兰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您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宋二在这儿寻不见你,势必要查探您的行踪。可是,宋二没有出城。”
他似乎只是站在后院思索了片刻,便径直上了楼。
“听双出城,虽是顶着我的身份,却并不只是针对宋二。”楚惊春道,“宋二是聪明人,他要杀我,终是免不了一见,倒不如我在这里等着他,试一试反客为主。”
烟兰知晓宋二中了迷魂香,死在阿涧剑下,旋即了然。至于听双的行踪还为谁准备,烟兰没有多嘴一问。
或许是防备着她,或许,是防备着林相详查。
烟兰回想昨夜,她根本无暇去想所谓忠心,生死一刻,所言皆是实情。是以,楚惊春未将全部告知才是对的。知道的太多,于她而言未必是好事。
“那您现在可要见她?”烟兰道,“奴婢多嘴,听双她……她的软肋太容易被人拿捏,今日可为您所用,他日怕也会轻易背叛。”
这样的人,在不大要紧的事上偶偶用用便是,除非听双自个心智坚定,否则难为忠仆。
楚惊春轻“嗯”了一声:“安排她做活吧,十天半月的就允她回去看一眼老娘,再多少给她些银钱。得用不得用的,往后再说。”
眼下,确然没什么要用的地方。
顿了顿,楚惊春方问:“对了,这一日光景,可什么要紧的人来?”
烟兰摇头:“暂时没有。楼里但凡有一星半点风声,奴婢立时摁住,不许她们多嘴。想来林相那端,也是瞒的紧。”
“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楚惊春吁一口气,站起身晃了晃酸疼的脖颈,烟兰忙走过去搀扶,关切道:“您歇会儿吧,有什么事奴婢一定叫您。”
楚惊春拧着眉,揉了揉额间:“罢了,真有什么人来,大约也是赶着夜深人静之时。今夜你只管守着阿涧,来了人就叫他等着,待我醒了再说。”
楚惊春熬了数日,若再不能好好睡上一觉,怕是要晕死过去。
这一夜,楚惊春几是沾了床便睡着,睡得极沉。迷蒙间,似乎又回到了那日。从未有过的,清晰如昨。只是亦有不同,她的魂魄时不时抽离出身体,一时真切的感受,一时又如旁观者觉着时光流转极是缓慢。
朦胧烟雾间,是一间略有些简陋的竹屋,桌上摆着两坛酒,地上还滚着三只已经被饮尽的酒坛。楚惊春一进门便被浓郁的酒气熏了满脸,她疾步上前,意欲搀扶踉踉跄跄将要倒在地上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