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送水吧!”楚惊春道。
这事是原就安排好的,事过,她要立即沐浴。
烟兰忙垂首应是,又道:“药已经煎好了,掌柜的可要现在就用?”
楚惊春沉沉“嗯”了一声,床上的阿涧早已回过神来,只守着旁人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待烟兰一出门,他便是一骨碌滚下床。
“属下……属下罪该万死。”
他只觉得像是做了场大梦,梦里是这世间最纯净的女子伏在他的身上。哪怕只一眼他就被蛊惑,他也不该真的亵渎神明。
甚至,他只记得神明垂怜,竟忘了她是公主殿下。
他自觉,这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终生不能被赦免,永远臣服。
楚惊春心底躁郁,懒怠得瞧阿涧一眼,只余光掠过跪在地上的人,见他身上缠裹的布条渗出些许血色。
“滚”之一字便没有出口,道:“穿好衣裳,出去!”
楚惊春踏入浴桶,烟兰知晓她的习惯,沐浴所用之水也是微凉,将将比河水温热些。
见烟兰将一切准备妥当预备到门外等候,楚惊春叫住她:“明日你随我去护国寺。”
顿了顿又道:“这几天,不要叫阿涧出现在我面前。”
烟兰愣了下,照旧应是。
屋内随即只余楚惊春一人,她坐在浴桶内,待水愈加清凉,便整个人浸到水中。眼前恍惚,仿佛又回到师父身死那日,她在冰冷的河水中泡了许久。
或是身上沾了血觉得肮脏,或是被人触碰觉得恶心。
阿涧此番,虽与从前不同,可还是勾起她不悦的过往。
她动了杀心。
同一刻,阿涧回到自己房内,瘫坐在床上,脑中不受控地一遍遍闪过方才的画面,脸颊也渐渐变得滚烫。于心底深处潜藏的晦暗的念头,似乎开始明朗起来。
为了验证此念,阿涧猛地站起身朝前院行去。
他径直来到那位教他房/事的姑娘房中,开口便道:“我记得你说过,这种事,并不叫人厌憎。”
女子一身轻纱,轻纱亦是半褪,正是将要迎客的时辰,忽见阿涧来了,神色正经了几分,身上衣衫却是没有拢一拢。
人人都知道,阿涧是掌柜的最得力的手下,是比烟兰姐姐还要紧要的人。是以,楼里的人大都晓得要看阿涧脸色。哪怕,阿涧惯常冰着一张脸,没什么神色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