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烟兰长叹一声,无奈扶额,“你这个脑子不会转弯还是怎么?真是个蠢蛋一般,掌柜的自打看见你一身伤,半个字没提鱼露,可见鱼露有什么要紧,你保重自己才是真的。”
说着,见阿涧又要张口说些有的没的,忙道:“我知道,你自然是事事为她考虑,可正是为她考虑,才更要护住自己。”
“你没了,谁保护她?”
一句话,骤然叫阿涧彻底清醒过来。他神思不清的一心只想着要为她做事,不管什么事都要拼尽全力,却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除非是她性命堪忧,是她说了必须如何,旁的,都不值得他拿命去搏。
而她面色阴沉,只不过是在关心他。
想通之后,阿涧忍不住唇角微扬。然烟兰仍在室内,他只得用力克制着将要溢出的欢欣雀跃。然而藏住了唇角,又藏不住眼睛。索性闭上眼,假做睡意昏沉。
烟兰自是没注意阿涧脸上细微的变化,只来到桌边,收拾上头杂物,一面就着方才的言论,自个小声咕哝。
“你呀,还是年纪小。”
“人情世故你也学着些,这些轻易就能明白的道理,还得剖开了说与你听。”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掌柜的要鱼露定然是有用的,如今你能救下她也是好事。只是咱们做奴婢的也得明白,咱们得惜命。”
“再者说了,上哪找这么好的主子去?掌柜的将咱们俩,看的是很紧要的。咱们要回报她,好好活着,才能更好地回报她。”
“……”
烟兰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阿涧却是在烟兰说第一句时,就觉浑身一颤,再没了一丝倦意。
教他房/事的女子也说他年纪小。
阿涧偏头面向里侧,颇有些不得用的挫败。挫败过,又下意识想起,仿佛昨日,他也躺在这张床上。
外头夕阳垂落,橘色的光穿过敞开的窗子打在阿涧的身上,光影衬得他的耳朵渐渐有些发红。
夜至深,楚惊春懒懒地坐在地字三号房内,用了两碗茶,才算将烟兰等来。
烟兰出门一趟,亲自去接的,自然是阿涧舍命救下的鱼露。
鱼露跟在烟兰后头,一进门便是扑通一声跪在楚惊春跟前,叫她起身,仍是双手用力绞着,极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