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涧眼皮重重垂下,似撑了许久,连微哑的声音里都带着一声叹。
他躬身道:“属下定会将事情办妥。”
楚惊春淡淡“嗯”了一声,没得心思多问,只继续吩咐道:“去将少将军请来。”
待阿涧出门,方意味深长地看向烟兰。
这般眼色似某种提醒,烟兰怔了下,方才了然。
“掌柜的,您要……”烟兰不可思议道,“您要与少将军……”
烟兰未曾说完,却也不必挑破。
楚惊春反问:“有何不妥?”
烟兰垂下头,深吸了口气,忽而一滴泪猛地砸落。
她嗓音发哑:“奴婢只是忍不住心疼您,您本该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如今却如漂萍一般,不能自主。”
楚惊春淡淡一笑:“少将军也算人中龙凤,为我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不过与之一夜,你说的,好似我受了天大的委屈。”
烟兰说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抽泣道:“奴婢,奴婢只是不想您成了红倌儿。”
躺在一张床上,身上流转过一个又一个男人。
楚惊春愈加无谓,皮肉而已,不至于。
她眉眼低垂,思忖了片刻,终是将烟兰招到眼前,附在她耳边低语两句。
烟兰怔了下,随即郑重点头:“奴婢一定办妥。”
说过,离去时的腰背都比先前挺得笔直些。
是夜。
楚惊春望着迈步进门的男子,下巴微抬,努了努侧室正冒着浓郁热息的浴桶。
“热水已经备好,少将军沐浴吧!”
显临错愕地转过头,再转向楚惊春时猛地单膝跪地:“不知殿下叫臣前来所为何事?”
楚惊春原在榻上懒懒地坐着,这时也不穿鞋,索性赤足向着显临一步步走去。
地面冰凉,一步一步走过,似从前赤足踏过满山的雪与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