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悠悠站起身,朝着方才白溪破窗的位子走去。
楚青珩意识到楚惊春就要离去,鬼使神差,忽的叫住她。
“长姐,我的命对你来说很重要?”
抛开所有,方才她救了他,应是不想让他死的。
楚惊春眉梢微挑:“陛下,救命之恩,莫非你在想着改日用你的命来要挟我?”
“我没有,我不敢。”楚青珩脱口道,连一声“朕”都忘了。
楚惊春拍拍他的肩,正经思索片刻,道:“好好活着,换人太麻烦了。”
顿了顿,又是添补:“好好长大,多养几个得用的孩子。”
说罢,她越过窗子,更快地消失在夜色里。
这一夜,无人知晓她来过。若非那几颗石子还躺在地上,楚青珩几乎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噩梦。
他跌坐在椅上,后知后觉后背不知何时黏湿,冷风从窗口吹过,寒意浸入骨头。
楚青珩打了个哆嗦,他哪敢用自己的命威胁楚惊春,不过想知道自个是否有那么一丁点分量。
楚惊春的回答愈加叫他看清现实,唯一康健的皇子如何,他终究还是有在世的哥哥,哥哥不及,也有宗亲。
楚惊春,不过觉得麻烦罢了。
楚青珩闭上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将这积攒了三年的心气一并吐出。罢了,就做个不中用的傀儡吧!
良久,他又不得不睁开眼。
这一夜,还没完呢。
太后听闻昭阳殿的动静,急急赶来,一进门便见楚青珩满身萎靡地坐在椅上,一副躯体失了骨架一般。
“母后……”楚青珩勉力睁开眼,没了力气详说,只道,“您近来身子不适,回宫好生歇息吧!”
太后愣了下,这话莫名其妙,又似乎藏些深意。
一时也顾不得,只关切道:“哀家听闻昭阳殿有刺客闯入,陛下可好?”
“朕不妨事,母后回去吧!”
太后见他确然不曾受伤,想是受了惊才这般模样。
遂上前宽解:“陛下且安心,这满宫的侍卫,定能护得陛下无忧。”
楚青珩忍不住冷嗤一声:“母后,长姐传信来,母后有恙,需闭门修养,至少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