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赵嬷嬷便掀开门帘下了车来,悄悄对梅汐媛摇了摇头。
梅汐媛愣了一下,似是颇为惊讶,又想着深更半夜,若是被有心人撞到了,总归是麻烦。便转而对拓跋泽催促着道: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赶快上路吧,待会儿若是被王爷的人追来了,你可就真的插翅都难飞了。”
岂料拓跋泽却不以为然,似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的样子,笑着打趣她道:“有如此美貌多娇的秦王妃在,就算是那秦王来了,估计也会乖乖的顺从下来,全凭王妃做主吧!”
梅汐媛瞬时怒目斜瞪了他一眼,拓跋泽方才收敛了一些笑来,朝其抱拳道别:“多谢秦王妃相助出城,咱们后会有期。”
梅汐媛哼了哼鼻子,侧身过去不屑地道:“后会无期。”
拓跋泽轻笑了一声,兀自转身过去一步越上了马背,一出城门便策马扬长离去。
直到目送着看其出了城门后越行越远,那道坚固而又神圣的大门最后再次被牢牢锁起。
梅汐媛方才一边转身朝车马踱步过去,一边问搀扶在身旁的赵嬷嬷:“方才你可都仔细认真地查验清楚了吗?她身上真的没有那个凤凰印记?”
赵嬷嬷沉默了会儿,心内暗暗琢磨刚才在马车上所发生的事情,最后颇为肯定地道:“老奴确实查验的一清二楚,那个丫头干瘪的身子上光溜溜的,根本什么痕迹都没有。”
“怎么会呢?难道是皇兄搞错了,那丫头并非是嫡母后的骨血?”梅汐媛眉头紧紧蹙起,放慢了脚下的步伐,惊诧极了。
“看来,这次价格如此不菲的筹码,王妃很可能是真的下错了。”赵嬷嬷为梅汐媛所付出的代价,顿时深感不值。
而梅汐媛却吐了口浊气,不以为然道:“罢了,左不过就当是破财消灾了。无论如何,把她留在殿下的眼皮子底下,总归是祸患无穷。一个陆天骄,就已经令本王妃很是烦心了。”
赵嬷嬷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这样冒尖的人,若是留在秦王府,日后里定是大麻烦。
俩人一边说着,已经回到了马车边上,赵嬷嬷转念忧心地问道:“王妃娘娘这么晚回去,待会儿若是撞到了殿下,该跟他怎么交代呢?想他一定会起疑心的。”
上了马车默想了一瞬,梅汐媛忽然微微眯起眼睛来说道:“那就让他彻底安心。”
“王妃娘娘的意思是……”赵嬷嬷正疑惑不解地看着她,似是并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却见梅汐媛缓缓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来。
赵嬷嬷一见惊慌不解地道:“王妃娘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岂料话音刚落,便闻“嗤”的一声,梅汐媛竟极为迅速地将手一个反转,瞬间那把明晃晃的匕首便狠狠的扎在了自己的肩头。
“王妃娘娘!”赵嬷嬷大惊,忙掏出身上的帕子来附上去帮其包扎。
梅汐媛忍着钻心的疼痛吩咐道:“走,快回府。”
“快回府,快点!” 赵嬷嬷火急火燎地催促外面驾车的小厮。
城东秦王府里,到处一片灯火通明。
轩辕翰回府后一进门来,便与程良急急大步流星直朝着韶华阁方向奔去。
这还是打从梅汐媛移居此院后,轩辕翰第一次踏足进到这座院子里。
原本就不失优雅别致的一座院落,如今在梅汐媛的精心打理下,更是添了几分贵气。
时已至暮春,一靠近院子,满园甚是醉人的各种幽幽花香味便迎面扑鼻而来。
无论白日亦或是晚上,白墙映衬着各种五颜六色,娇艳欲滴的无数繁花,永远都忍不住让人驻足多看两眼。
名人雅士皆爱海棠,因为海棠花姿潇洒,花开似锦,更因为其寓意甚好。
“海”有“大”之意;“棠”有“堂”谐音,预示满堂富贵之意,所以海棠花亦有“富贵花”之称。
一段好春藏不住,粉墙斜露杏花梢。即便它生长于壁垒夹缝中,无人观赏,它也执着于坚持,执着于花开,着实令人过目难忘。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想象那站在繁花似雪、素净清雅的梨花树下,堪与这梨花胜景媲美的女子又会是多么的惊艳,柔美。
还有那储藏了一冬的能量,正含苞就等着一次全身心地绽放,毫不保留,毫不羞涩,不同于莲花的清雅,也有别于梅花的冷艳。高贵端庄,不媚不俗,宁可被贬,也不愿屈身为权贵的牡丹。
……
风一吹,满枝头的花瓣儿簌簌落下,似是都害羞了一般掉落到地上。即使落花成泥,也能芬芳如故。
轩辕翰一现身到院子,满院的奴才们便纷纷从四面八方里急奔出来跪倒了一地,朝其俯首跪拜:“奴婢们参见秦王殿下。”
轩辕翰双手负后着,一双深邃的冷眸扫射了前方阁楼一眼,顿足停了下来,宛若夜之神袛降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