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太妃自是在入宫来之前便早已料到,此次进宫,太后必定会因之前的事而恼怒责备。
于是便顺着她的意,解释说道:“太后息怒,臣妾并非有意要挑起俩国事端,而是因为秦王有幸得陛下重用,秦王府若是由一敌国公主做女主人的话,实在是不妥。”
顿了顿,紧接着说:“听闻那永乐公主自小便甚得东宁太后疼爱,又启会是真心为了两邦交好,将爱女奉上。东宁太后野心勃勃,为了其子能登上皇位,更是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若是万一被其窃取了我西秦机密,那秦王府可就是西秦国的千古罪人了。因此,秦王妃的人选,还是慎重点的好。”
太后听闻纯太妃所说,遂冷冷笑了一声,质问其道:“姐姐这是在责怪哀家和皇帝给秦王选妃不够慎重?以西秦江山为饵,故意想要设计秦王府?陷害秦王?”
纯太妃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来,镇定地说:“太后知道,臣妾并非此意。”
听这俩人的对话,皇后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着急地想要缓和眼前这种紧张的气氛,却又不知如何插嘴。
纯太妃却是不紧不慢,接着说:“臣妾怎会怀疑太后与陛下?在臣妾不在皇儿身边的这过去的许多年里,若是太后一心想要秦王的命,秦王又岂会安然无恙地活到今日?身为人母,臣妾对太后感恩不尽,谢太后不计前嫌,对秦王多年的眷顾!”
“哼……”闻此,太后终于算是平息了些许心头的怒火,遂白了纯太妃一眼,扭过头去。
过了会儿,纯太妃深吸了口气,又道:“如今,臣妾只不过是见秦王早已过了弱冠之年,身边却始终都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做母亲的又怎能心安?故今日臣妾入宫来,就是想和太后商议商议秦王的婚事。”
此话一出,岂料太后对此竟没有丝毫反应,看似兀自只沉浸在欣赏那幅《千里江山图》中。
这时,皇后终于再也忍不住,扬起笑脸来开了口:“母后,先前永乐公主之事,既已至此,索性那东宁太后被您的孙女婿所压制,玥儿也算不负众望,最后也算是平息了,母后就不要再生气了。这秦王的婚事,着实是该好好议一议了。”
怎料太后对俩人依旧不理不睬。
这时,纯太妃追随其目光,亦看向了那幅《千里江山图》。
遂又再次放低姿态,道:“臣妾知道,过去都是臣妾的不对,没有好好守着自己的本份。不知本就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便是得了,亦是不会长久。”
闻此,太后终于再次开了口:“你明白这个道理便好,在这个世上,想与哀家争的人,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
纯太妃微微垂首,忍气吞声道:“是。”
太后遂吐了口浊气,放下手中的茶盏,问:“不知姐姐看中了朝中哪家的千金?”
纯太妃答曰:“臣妾不敢奢求什么达官显贵,只求是一清白人家的女子即可。”
太后似是明白了什么,道:“看来,姐姐心里对秦王妃的人选,似乎已然有了答案。那就不要藏着噎着了,秦王再怎么说,也算是我皇族中人,选妃也不能太过于寒酸草率。究竟是哪家千金,如此有福能得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秦王青睐?”
纯太妃想了想,道:“是城西一药师府上,小门小户之嫡女!秦王整日里征战沙场,若能有个略通医术的在旁照顾,臣妾也比较放心了些。”
“药师……”太后听了,正在思索。
“城西……”一旁静坐的的皇后默默重复了一句,似是忽然间想起些什么。
“怎么?莫非这户人家,是皇后所熟识的?”太后见皇后反应异常,便问。
皇后忽地回过神来,忙解释道:“儿臣久居深宫,怎会识得那些小门小户家的女子,儿臣不识,不识……”
想着既然纯太妃所求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人,太后也是便松了口,说:“也罢,如果今日哀家不同意这门婚事,倒显得是哀家不好说话,不近人情,苛待你们母子,哀家便允了。”
闻此,纯太妃瞬间只觉如释重负,遂松了口气道:“谢太后成全!”
目的即已达到,纯太妃自是一刻都不想在此多做停留,匆匆寒暄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永安宫。
“今儿个太后怎么如此爽快地答应了纯太妃的请求?”见其已然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太后身旁的老嬷嬷不解地问。
“看在她方才那低声下气的模样,哀家真是解气的很。秦王的婚事,总要许给他,索性所求之人也是个不打紧的,哀家便就允了她。省的以后夜长梦多,节外生枝。”太后道。
说着,遂将目光移到了皇后的身上,问:“你说是不是呢?皇后……皇后……”
然一连叫了好几声,怎料皇后直坐在原地里呆若木鸡,竟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似是沉沉地陷入在自己的思索之中。
直到其身后立着的婢女觉察到她的异常后,方才急急俯身下去伸手摇了摇其胳膊,在其耳畔轻唤起:“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在问您话呢?”
皇后方才顿时回过了神来,急道:“母后问儿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