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如果面前的这个女子能做到,对她来说,无疑岂不更好?”
心里做好了决定,老妪便开始挪步在前面带起了路。
衣上坤依旧不放心地道:“云儿……”
衣上云回眸朝其微微一笑:“父亲放心!”
可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后,衣上云的脸上却露出了沉沉难色。
老妪看着孙媳一脸煞白地躺在床上,似是被强烈的疼痛感折磨的就连哭喊的力气都没了一般。
于是便着急地问:“怎么样?我的孙媳怎么样了?”
衣上云的脸色颇为难看,只问:“老人家,您孙媳之前是不是经常会腹痛?”
老妪想了想:“腹痛……好像是要比一般孕妇多一些。”
老妪见衣上云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对,便揣测着问:“怎么样,情况是不是……不好?”
“果然是这样。”
衣上云自顾自,似是肯定了些什么。
遂回过神来回答老妪,安慰其道:“没有,老人家不必担心,胎儿很好。只是……有些事,容我出去与父亲稍作商议才能定夺。”
老妪点了点头:“如此,有劳小姐。”
衣上云微笑着,起身紧忙出了门。
一见衣上云走出来,在门外已等候多时的衣上坤与易三少二人急忙上前异口同声关切地道:“怎么样了?”
终于再次见到了易三少,衣上云抱歉地道:“三少。”
“对不起。”易三少虽然心里也的确不舒服,可那毕竟是他的丫头,他又怎会真的生她的气。
俩人遂目光相对,相视一笑。
衣上云急接着说:“有一点,方才我检查产妇的腹部,想要确认胎儿方位,发现触及其腹部一处时,产妇疼痛感尤为强烈。我怀疑,此妇人腹部有一结块,患有症瘕……”
未及其将话说完,二人再次异口同声,面面相觑着吃惊极了地开口。
“症瘕”
“症瘕”
衣上云并不知二人为何如此吃惊,只再次非常确定地道:“对,我亦询问过老人家,确定是症瘕。通常患有此疾的病人,都是不能怀孕的。可这女子却是到如今生产的时候才发现,然胎儿却安然无恙,此乃真是奇迹也。”
衣上云甚是感叹生命的伟大。
然衣上坤与易三少此时却是俱都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就在这时,衣上云忽然一把拽住了衣上坤的胳膊,衣上坤吓的额头都渗出了一头冷汗。
衣上云见了,问:“父亲你很热吗?”
说着,便紧忙掏出自己的绣帕来欲帮其擦拭。
衣上坤一把将其挡住,道:“为父自己来。”
紧接着,衣上云朝其认真地央求说:“父亲,你就帮帮那个可怜的女子吧?”
“我……为什么是为父,而不是你?”衣上坤吃惊极了地看向她的眼睛。
过去多少个日子,每每想起龙虎城疫 情中那个离世的孕妇,想起她自己那未曾见过面的孩子,她都害怕极了。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你可以,你一定可以,想想你的母亲。”衣上坤试着鼓励她走出阴影。
“丫头,相信自己,快去吧,孩子在等你。”
伴随着易三少最后的催促,衣上云终于缓缓挪动脚步朝屋内走去。
昏黄的烛火摇曳下,她颤颤巍巍地捏起一根银针来。
她想起自己的生母,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拼命地努力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
她想起那位曾经帮助自己离开龙虎城的独居妇人,尽管所有人早早便就给她腹中那尚未降世的孩子判了死刑,可她还是坚持要给那孩子哪怕只是一线来到这人世间的机会。
尽管最后结果不尽人意,但她的勇气已经诠释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全力以赴。
她想起在龙虎城疫 情发生的初期时,尽管那妇人已经很努力的去配合治疗,可最终还是未能等到孩子出生,母子二人俱都离世。那时,他的丈夫持刀对着自己,是何等的悲愤交加?
最后,她想到自己却未能全力以赴去护住自己腹中的孩子。
忽然之间,她仿佛在面前的女子身上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般,终于下定了决心。
“别怕,孩子,这次,我一定会将你平安地带到这个世上。”
终于,那只在半空中一直颤抖着的手慢慢停了下来。
就是此时,衣上云瞄准穴位,用手里紧捏着的银针朝那妇人的腹部刺了下去。
寂静的夜里。
终于,传出了婴儿呱呱坠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