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
晚饭时间刚过,王氏便亲自捧着一茶盘来到了书房里。
细心地奉上了一碗绿豆汤到张致远的手里:“最近天气炎热,为妻见晚饭夫君也没用什么,不如试试这个绿豆汤如何?”
张致远正觉得有些燥热难耐,于是放下手里的古籍。
将汤碗接过来一看,又凑到鼻翼前闻了闻,似是对其饶有兴致。
便夸赞说:“夫人的手艺向来极佳,这绿豆汤一定不错!”
王氏便拿着手里的团扇,在侧替其摇了起来。
看着张致远刚刚咽了一口下去,便着急地询问道:“怎么样,味道如何?”
张致远一边仔细品味,解说道:“嗯,这绿豆汤的确不错,入口香甜,实乃解暑之佳品。用于暑日心烦、口干、出汗者,最好不过了!亦可用于防治感暑。只是不知,夫人是如何制得的?”
王氏脸色欣喜地道:“这倒并不难,只需花些心思。将绿豆洗净,百合掰开去皮,同放入砂锅内,加水适量,武火煮沸,改用文火煲至绿豆开花百合破烂时,加入冰糖即可。眼下这种大暑时节,最是适合不过了。”
张致远伸手过去握住王氏的另一只手,将其轻轻拦腰拉了一下,王氏便就顺势刚好落在了他的一条腿上。
张致远继而温柔又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道:“夫人蕙质兰心,又对为夫体贴入微,为夫真是好大的幸运,这辈子能娶到夫人!”
就在俩人四目相对,互生情愫,缓缓靠近的时候。
门外忽然传来一急促的声音道:“老爷,夫人,秦王府来人了!”
悸动的氛围忽被人打破,张致远赶忙回应了外面一声:“知道了,下去吧!”
王氏亦缓缓从其腿上退去,不解地问:“这个时候,秦王府来做什么?”
张致远略一思考,便道:“想必仍然还是和秦王妃有关吧,无妨,为夫可以应对。”
脚步刚一迈进前厅的门槛。
一看到秦王府的来人竟是程良,张致远便顿扬起笑脸来,对其格外客气地抱拳行礼说:“不知程将军今夜到来,未曾出门远迎,真是失敬失敬!”
程良却是一点儿也不想与他多费唇舌,开门见山直接问:“张致远,你无需跟本将军客套。本将军今夜前来,只为问你一句,长宁宫里的那位,到底是谁?”
看到程良明显一副质问自己的语气,张致远反而沉着从容地落座下,应道:“程将军此话何意?长宁宫里的那位,宫里人人皆知,那是皇上的新幕僚,怎的程将军难道不知?”
见他依旧冥顽不灵,不肯说实话。
程良起身,一步步渐渐逼近到张致远的眼前,直到最后俯身下去,对着他的鼻翼,盯视着他的眼睛,颇为严肃认真地道:“可明明有人看见,长宁宫里的乃是一男一女。而且如今,那男的已死,女的离宫了,对不对?”
顿时,张致远惊谔地心里默默道:“这……他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其思量之际,程良再次目光犀利地问:“你很清楚,现在在跟谁说话。本将军最后问你一次,你可仔细想好了再回答。长宁宫里的,是不是一男一女?”
岂料张致远最后还是坚持回答了他一句:“长宁宫里的,是皇上的新幕僚。”
霎时间,俩个人的目光紧紧对视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程良丢下了一句:“张致远,有朝一日,你可别后悔!”
说完,便就转身忿忿离开。
程良前脚刚刚离开,躲在后面的王氏紧张地冲了出来。
一把抓住张致远的胳膊,着急关切地道:“夫君你没事吧,没被怎样吧?”
张致远竟被程良最后的那股气势所惊到,遂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句:“有朝一日……”
“夫君……”
“夫君……”
……
直到王氏在其耳畔呼唤了好几次,方才回过了神来,道:“我没事,他还奈何不了为夫?”
想想这些事情,王氏亦有些于心不忍,说:“夫君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实情呢?听说秦王府以为秦王妃真的已经殁了,就连纯太妃都病倒了。府里亦已经开始为其操持办理丧事,这个时候,秦王一定很伤心。”
张致远叹了口气,却说:“可或许秦王妃的离开,有她自己的道理呢?能让她即便怀有身孕,依旧还是选择一个人离开,想必一定是有什么情非得已的理由吧……她本就是个非比寻常的女子,就连北烈二皇子都为了她能自由而舍身命丧黄泉,我想我亦应该尊重她的决定。”
至此,王氏似再也无话可说,夫妻俩人一同陷入了沉思。
深夜时分。
程良一路垂头丧气着,没想到无论自己如何威逼张致远,他始终都不肯说实话。
此刻,他心里沉重地终于缓缓回府来到了承华殿里。
轩辕翰远远地看见,仅仅瞥了一眼,便似已明白了一切。
于是并没有说话,兀自又继续埋首下去,研究起铺开在面前案上的一张陈旧的布防图。
直到他犹犹豫豫地近身过来,轩辕翰才故意打趣起他:“怎么,是不是张致远仍未改口?”
程良听了顿惊诧地问:“殿下是如何知道属下去找张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