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细心打量众人,那蓝衣公子衣着华贵,衣料正是当前海外采购的锦缎,京都少见,秦风曾见三皇子秦天穿过同款,显而易见来人身份非富即贵,随从皆弓马娴熟,不在秦王府护卫之下,昔日秦风常随秦天出行,识人之术自当炉火纯青。
心头不由生出一丝踌躇,此人非比寻常,自己现在重案不少,不宜多生事端,万一被人认出,闹到官府那儿,行动会多有不便,当下摸了摸乘风兽头,客气招呼道:"这位公子,此兽已经有主,在下行事唐突,多有得罪,请见谅。"
乘风回首亲昵伸出舌头,欲舔秦风小手,秦风顺其意,四指搭在乘风鼻梁之上,任由它舔舐掌心,以示此兽主权所有,随手取下切断的半截套马索,抛于地上,秦风御兽缓步上前,伸手拔出地上铁枪,道了声:"得罪了。"
正欲转身驶离之际,那蓝衣公子终于发话:"让你走了么?"随从众人听此话语,如奉圣旨,一人凌空飞越,落于秦风身后,阻止秦风离去,其余众人"哗啦啦!"或跃身马上,重执刀枪,拉圆弓箭,神情不善,或围拢秦风左右,面色阴冷。
秦风轻抚额头,面色不愉,自己尚未追究那人之责,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知晓这帮人霸道惯了,不肯轻易化解纠纷,见自己势单力薄,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貌似动了过分之念,自己追随过秦天,也曾见过小皇子胡作非为,欺男霸女。
秦风知道众人心思,更对那华贵之气公子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应声道:"在下青龙帮之人,受帮会之令,在此另有要事,公子若求良驹,山脚便有马市,我家驯兽兽龄尚小,做不了重活,请公子另觅良兽吧。"
"嘿嘿!"蓝衣公子顾左右而笑,"这人真是话多,这儿是小爷做主还是他做主,你们几个说,小爷是听他的,还是自己有主见之人?"众人哈哈大笑,有人云:"少爷,这人有些傻气,莫要理他。"又有人语:"公子以后便是当家做主之人,自然是少爷说了算。"
众人纷纷附和以表忠心,秦风听惯了这些陈词滥调,豪门仆从,大抵如此,仗势欺人惯了,不知天高地厚,总以为自己老子天下第一,没人敢招惹,却又每每尝尽甜头,占尽便宜,以致后来忘乎所以,干尽缺德之事也无人敢管。
秦风既知求饶无用,也不啰嗦,冷颜道:"你待如何?"蓝衣公子一愣,便又哈哈狂笑,指着秦风对众人道:"诸位说得有理,这人果然是个傻子,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还要小爷教么?"众随从附和哂笑,一人道:"小子,公子爷看中你这灵兽了,要你求着卖了给他呢。"
秦风冷冷道:"不卖。"简洁明了,道明心意,不容置疑。那人一愣,随即冷笑道:"傻子,给脸不要脸,你当自个儿是谁呀,识相一点的早就把这龙马献于公子爷,说不定公子一高兴还能赏你十两八两银子,去趟窑子乐呵乐呵。"
另有一人憋住笑,喘口气道:"小呆瓜,我就看在什么青龙帮份上,赏你个子儿,买了这匹坐骑如何。"说罢,随手从袖口里摸出一个铜板,抛到秦风脸上,语气之嚣张,口气之自大,令人闻之欲呕,这人经验十足,正在故意激怒秦风。
秦风吸口长气,压抑心中噌噌升起的怒气,换作几个月前,自己摆出秦王府身份,怕你们这群仗势欺人的狗东西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了,不怒反笑,嘻嘻道:"是嘛,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不知你家公子爷哪里的出身?"
一人道:"小子,无名小辈也配知道我家公子的大名,说出来吓死你,我家老爷可是当朝一品,可不是你们青龙帮这些不入流的江湖帮会能比。"旁人帮口道:"傻小子,不过是要你一匹龙马罢了,可别真个犯傻,到时候恼了公子,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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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心中不屑,思道:"不过是当朝一品,就如此无法无天,这一品大员,惹了便惹了,只怕这人后头另有靠山,独孤王得罪了,白王得罪了,现在只剩下千王未曾打过交道,瞧这些架势,说是千王府里的也不过分,官架子十足。"
既然动手无可避免,那便弄清对方身份再说,若是朝中佞臣,那便怪不得自己了,手痒病犯了,当下不动声色道:"在下白无相,既然看上我这坐骑,欲强买强卖,那便报上名来,莫非只是有抢夺之心,而无实名之贼胆么?"
众人大哗,这人小小年纪,方才还以为已经被吓傻,如今看来,是这小子在装傻,一人道:"小子,你莫非是吃了豹子胆,在这说大话呢?"有人言:"臭小子,我刚才好心相劝,怕你年少不更事,好言好语交代分明,你这是吃了哪门子葱?"
一人怒骂道:"小不点,你这是太岁头上动土,自找没趣,好好教你做人,你还得了便宜卖乖,公子爷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福气,别人想巴结都找不到门呢。"有人恐吓道:"傻鸟,真当自己是回事,老子手头可是有人命的,捏死你像碾死只蚂蚁似的,你可别逼老子动手。"
众人七嘴八舌,众说纷纭,群起而攻之,秦风不胜其烦,不屑道:"没胆子的鼠辈,不知打着哪家旗号,坑蒙拐骗,敢做不敢为,像个娘们一样,只配躲在角落中自吹自擂。"说罢,正对蓝衣公子,眼神睥睨四盼,神态之轻视不言而喻。
那蓝衣公子一向被别人奉承惯了,哪里听得了这等刺耳之语,闻言便即勃然大怒,忿忿道:"呸呸呸!没得脏了小爷的嘴,你这个憨货,瞎了你的狗眼,睁大眼睛看清楚些,这白家镔铁箭天下知名,连珠三箭更是白家水师招牌,你这有眼不识泰山的穷小子,怎知白王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