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觉直接睡到傍晚,起来稍微吃了点东西后,看外面天快黑了,我拎着灯笼又去了码头。
虽说宋寡妇这事挺烦人的,可不知为啥,我竟有点想那个扎着哪吒头的疯丫头。
我到面馆时,先前那群街坊早就到了,都正在大堂里忙乎着。
他们不知从哪儿弄了十多个大木盆来,有的正往盆里铲泥土,有的正指挥一群小男孩儿排队往盆里撒尿。
还有不少人正搬搬抬抬,用十六张桌子在大堂中央的空地上,拼成了个简易的小戏台。
随后,几个没上妆的戏子开始上台排练。
而戏台周围还围满了一圈桌子,每张桌子上各摆着一盆、四盘和八副碗筷,都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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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又进来一群街坊,他们有的抬着花圈,有的抱着纸人纸马,纷纷往四面墙根下摆。
如果说前夜的面馆大堂,是个简单的小灵堂。
如今,完全是个大型葬礼现场。
我正疑惑时,小怡子嗑着瓜子溜达了进来。
一见我到了,她激动一笑,过来一把就搀住了我的胳膊。
“我就知道你不会爽约!”
我忙问道:“小怡子,这是怎么回事?宋寡妇该不会……又死了吧?”
“胡说啥,她正在里屋休息呢。”
“那,那这是?”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小怡子也没多说,拽着我就坐到不碍事的角落里看热闹。
布置完大堂,街坊们又开始徒手抓木盆里用尿和成的泥土,认认真真捏起了泥人来。
准确得说,他们捏得不是‘泥人’,而是泥制的鸡鸭鱼肉,捏完都摆进了周围桌上的空盘子里。
随后,又有人用泥填满了桌上的汤盆和饭碗,并把筷子竖直着插进了泥碗里。
等他们忙乎完时,已经是大半夜了。
这时媚娘也总算姗姗来迟。
街坊们赶紧起身,一口一个‘媚娘’叫得别提有多亲热。
媚娘点点头,朝众人道:“大家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今天干了什么活儿,明早都到我们白家去领钱。”
街坊们一阵千恩万谢后,这才纷纷离开。
随后媚娘从里屋叫出宋寡妇,也往小怡子我俩待的角落里一坐。
媚娘说道:“今晚我设宴,你要的线索我一定给你找出来。”
“设宴?设什么宴?你家摆宴就请人喝尿吃泥?”我一愣。
媚娘却不理我,朝着不远处正勾脸化妆的几个戏子道:“诸位角儿,准备好了就开戏吧!”
“得嘞您呐!”
几个戏子一声吆喝,换上行头纷纷站上了台。
随着一旁乐队锣鼓齐鸣,台上戏子们也开始了卖力的演出。
唱得是一出《包公探阴山》,大半夜听,多少让人有点瘆得慌。
我们四个都不说话,坐在角落里各看各的戏。
看着看着,我有点不耐烦了,就问身旁的媚娘说:“媚娘,咱到底在等啥呢?”
“等啥?啥也没等啊?”
媚娘一愣,紧接着宋寡妇也抱怨了起来。
“媚娘,要不再让我进去躺会,我浑身是伤,正难受呢……”
“嗨,这事怪我了!”
媚娘恍然大悟,忙从腰间掏出两片柳树叶子,一片递给了我,另一片递给了宋寡妇。
“你们用叶子擦擦眼皮,就明白了。”
我和宋寡妇赶紧照做。
用柳叶擦完眼皮,我眼前忽地恍惚了一下,然而视线再恢复时,眼前的一幕却看得我汗毛倒立。
宋寡妇更是一声惨叫,差点吓晕过去。
围着戏台的十多张桌子前,不知何时竟然围满了人。
那些人面色灰白眼窝发黑,都正贪婪地吸食着桌上泥捏的鸡鸭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