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怎么管?”宋寡妇苦笑道:“难道我要把自己的丈夫送进牢里?还是让他任人漫骂再抬不起头?他就是怕你们管,才变本加厉把我变成了现在这样……”
话说到这儿,宋寡妇朝孙友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他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喝完酒就拿我撒气,打我打多了伤痕下不去,就逼我纹身遮盖伤口。这回不算,他怕被你们发现自己是个变态,为了坐实我不守妇道,就勾结外面的混混把我灌醉,然后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把我……”
“畜生!畜生!”媚娘气得牙关紧咬,“孙友德!码头上的人都说你为人老实厚道,没想到你是这种杀千刀的东西!”
孙友德一慌,怒声辩道:“那又怎么样?就算我不那么做,她早晚也会去勾引野男人!我家境清贫,又是个没用的臭捻匠,她岂会好好跟我过一辈子?”
“可我直到你死,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没有?”
宋寡妇嘶哑的哭声,打断了孙友德的话。
可她这话,却仿佛让孙友德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我死,我死!是你毒死了我!宋小玉,你谋害亲夫,你给我下毒!”
孙友德话刚说完,不远处乱战的人群里,忽地传来一阵惨叫。
是李金鳌一棍子抡倒了几个扑上前的混混,摇摇晃晃从血泊里站起了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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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被打得,已经如同个血人。
“孙友德,你何必一直污蔑自己的妻子,是我打死了你……”
“不,我确实下了毒……”
宋寡妇突如其来的话,令所有人一惊。
她接着道:“三年前码头出事那天,我在他早饭的粥里下了耗子药,因为直到那天前夜,他喝醉骂我时我才知道,当年烧死我爹娘的那把火,竟然是他点的……”
“谁叫他们一直看不起我,嫌我穷苦,不准我娶你!”孙友德瞪圆了眼。
“孙友德,你真是个疯子!”我强压怒火,又看向宋寡妇问:“可我不明白,你既然给他下了药,为什么他还有力气去打架?”
就听宋寡妇哭道:“因为我不敢杀人,我怕,所以无意间就减少了药量。可如果不是我下了药,他也不会打架时从船上掉下来,正好撞在李金鳌的拳头上……”
宋寡妇说着看向李金鳌,眼中满是亏欠。
她又道:“当年我心里有愧,出事后本去找白家人自过首,当时管码头的白五爷却不准我说出实情,他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再节外生枝。我知道,他老人家是想保护我,可这三年来我仍旧有愧,尤其对不住李金鳌,是我害他蒙冤入狱……”
听到宋寡妇一番肺腑之言,李金鳌却面带不屑,吐了口血唾沫。
“你没啥对不起我的,你下毒这事我早就知道。”
宋寡妇一惊。
李金鳌接着道:“当年若不是我下手重,你那点耗子药,还真毒不死个大男人。事后我蹲了半年苦窑,也想了很多事,我这半辈子打打杀杀,最后得到了啥?哼,连我娘死,我都没法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那些一起混的兄弟,个个把江湖义气挂在嘴边,可我刚一倒台,他们就瓜分了我的家当和地盘,什么也没给我留下。我出来后,第一个去找了白五爷,那些年我总在码头上惹是生非,造了太多孽,欠了太多债,我想赎罪。五爷却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不欠别人,只欠你,是我害你成了寡妇,也让你因为下毒的事,内疚了这么多年……”
“所以你这两年,一直暗中帮我,保护我?”宋寡妇惊问。
“也算不上什么保护,我就想你过的好点。”李金鳌淡然一笑,扫了一眼满面怒容的孙友德,又道:“如今都说清楚也好,你丈夫是我打死的,跟你无关,以后别再内疚了,尤其对这种丧尽天良的人渣。今天,你这些年为这人渣受得气,受的苦,受的罪,我李金鳌一并都给你报了……”
他说着环看向四周围的混混,怒目如虎。
混混们面露慌张,竟都不敢再上前。
“你们谁还上?要是打够了,可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