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她是尽兴,却忘记了承明殿里还藏了个生闷气的谢时予。
可怜陛下有家不能回,分明是自己的寝殿,硬是在隔壁暖阁更衣沐浴,洗去一身尘气后才磨磨蹭蹭回去。
朱缨没让宫人出声行礼,待到众人全都退下合上殿门,她吐了口气,慢吞吞绕过檀木屏风。
掀开重重鲛绡纱帐走到内殿最深处,她才看到谢韫的身影。这人向来不畏冷,在寝殿连外袍都没披,只穿了一件薄罗长袍。
他显然是刚沐浴不久,此时散着乌发,比平时多了些放松和随性,冷峻的眉眼都显得柔和了几分,手中正执了一卷书,垂眼在书案前观读。
朱缨暗自得意,白日陪一个美人骑马,到了夜间又有另一个美人等她回家。
她心中这样想,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只故意弄出些声响,若无其事走过去,笑着问:“可用了晚膳?”
“回得挺早。”
谢韫早就听见动静,只是佯装不曾察觉。见大尾巴狼凑近想要蒙混过关,企饿裙扒.八三凌.起七无叁6.每日更新他连头都没抬,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没头没尾地淡淡道了一句,好像只是在陈述某个事实。
朱缨暗道不好,不禁心虚地咳了一声,忙绕过书桌走到他身边,讨好道:“是我错了。”
她性子张扬,对要好之人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憋着。但谢韫性子沉,纵是心中不快也大多不会宣之于口。
好在朱缨足够了解他,能觉察出他情绪的细微变化,大多时候也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现在看他这副样子,明显是嫌自己在外撒欢一整日忽略了他,心里正憋闷着呢。
“我教皎皎骑马,一时兴起便忘了时间,下次不会了。”
早晨她离开时说好了回来与他一起用晚膳,玩得玩得就忘了。朱缨自知理亏,老老实实认错,接着靠在圈椅旁揪住他衣袖,小声嘟囔:“皇帝当久了身子虚,没骑多久就累了,腰也酸……”
“少来。”他知道她在装,所以丝毫不为所动。
就算是已经登基,朱缨也没有荒废武功,更何况她的身体强健,与敌鏖战两日不休尚且精神十足,现在又有御医们兢兢战战养着,哪里就娇气得连马都不能骑了?
朱缨从两个字中精准地捕捉到他情绪的松动,于是哼笑一声,两步走到谢韫身后,双臂圈住他脖颈,弯腰将唇贴在他耳畔,小声控诉道:“瞧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带几个男人去跑马了呢。”
书是看不下去了。谢韫手一松,把书卷撂在案上,接着捉住她手,将人往自己面前拉。
单薄的春衣勾勒出朱缨纤细却有力的腰身,她露出得逞的笑意,继而绕过圈椅,顺势坐在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