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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怕扰了她休息,一整日宁深都没有再过来。
周岚月一直惦记着宫里的事,昏昏沉沉醒了几次,想要开口问又舍不下面子差人去找他来。不过好在信得过他办事,她只在心里暗诽了几句,便撑不住睡了过去。
不知为何,身在宁府的事实并不让她感到局促,反而十分安心,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带着伤起来草草梳洗了一通,她平时皮实惯了,行军打仗时常常不修边幅,不过毕竟不在自己的地盘,还是要注意些形象。
她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午后宁深没来,竟来了一位地位更高的,正是其母郑氏——如今这宁府的老夫人,当今陛下的亲舅母。
郑夫人出自书香门第,做了宁家长媳不久便守了寡,当年皇宫出了变故,宁氏主君与长子皆身死,只剩她所出的一个幼孙。偌大的世家眼看便要败落,不少人等着看笑话,觊觎着分一杯羹。好在这位夫人眼界手腕俱是厉害,硬是一人逼退了四面八方来想要趁火打劫的族中旁系,保住了嫡系的地位。
多年来要操持宁家中馈,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豺狼虎豹,经受的磨难可想而知。现在宁深到了能独撑门户的年纪,她这个做母亲的总算是熬出了头。
周岚月在宁深面前随意,但对郑夫人印象深刻,是打心眼里尊敬。
老夫人神色慈爱又疼惜,坐在床榻旁着人呈上特地为她炖的汤,她有些紧张地撑着笑,顿时感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郑夫人没有这样的顾虑,甚至在喝完汤后要扶着她躺下说话。周岚月不敢反抗,却感到更怪异了。
说话间,她脸上都染上了红,只觉得在自家母亲那都没受过这样的待遇。
有人去正院报了信,宁深知道后匆匆赶了来。三人默契寒暄几句,郑夫人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一转,仿佛看透了一切,然后了然般笑了几声,借着还有事离开了。
房中一时静默,只剩下周岚月和宁深二人。
凭着过去在军营撩猫逗狗的经验,周岚月隐约明白了老夫人是误会了什么,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她硬着头皮,“宫中的事,你没与伯母说?”
她重伤进了宁府,看老夫人方才的神情,怕是将一整回英雄救美的戏码都暗暗想出来了!
宁深同样有些不自然,避开目光道:“这些事复杂,她不知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