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自己忘记那些不着边际, 甚至显得有些矫情的念头,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像是急于拥有一个用于说服自己的证明:“阿缨, 你今天是不是累了?”
他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朱缨望着他,只轻扯唇角。“没有。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朝夕相对的女子立于窗前,被飘进缝隙的风雪吹乱了碎发, 那目光依旧是熟悉的目光,却莫名显得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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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未柳自小学医, 从没想过走文武科举的路子,最近却真真切切感受了一番什么叫“两耳不闻窗外事”。
不过他读的不是圣贤书,而是自小看到大的医书。
前人智慧浩如烟海,纵他自诩杏林天才,在这些古籍面前也不敢生出骄躁傲气来。唯有沉下心来认真拜读,也许就会有新的见识和发现。
毕竟,如果没有突厥人提醒,他恐怕永远不会知道姜桃与兰草相配有毒这一说。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疑难病疾更是如此。这不,现在拦在他面前的不就是吗?
其实秦未柳已经有些动摇了,因为他苦苦找寻了这么久,至今还是一筹莫展。
一味姜桃与岁兰相撞,固然可以令人虚弱,却远不致死。
他想着,当初宁皇后本就抱病,加之心思郁结,前朝后宫诸事劳累,种种缘由一叠加,可不就是容易使身体出问题吗?
再翻一翻,要是还找不到缘由,他就也没有办法了。
两人高的书架旁立着高高的梯子,他就站在上面,一本本翻阅那些古旧的医书孤本,一点也不怕失足掉下来摔着。
照水从承明殿过来,推门走进御书馆,环视一周不见有人在,无意中仰头一望,当即吃惊。
“你为何站在上面看?快下来!”
“高高在上”的少年——非要算少年也勉强说得过去,不过只看趴在梯子上的模样,应该更像吊在树藤间的猴子。
头发凌乱,衣裳也邋里邋遢,哪里有平日俊秀公子的体面姿态?
难为了照水,第一反应竟不是立马嫌弃,而是担心他危险。
秦九猴子手里捧了一大摞书,听见声音艰难地向下看,发现来人是谁后惊喜叫了一声,但很快露出慌张的窘态。
“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饶是猴子也注重在心上人面前的仪态,知道自己现在这副尊容不堪入目,于是悔恨万分,气得就差在梯子上跺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