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目光倏然变得决绝,手上就要用力推——
“快拦住她!”
外面惊叫声突兀地起伏,陈皎皎一瞬睁大了眼。
“小姐,跑!”
昔儿不知从何处破门而入,衣沾泥土,鬓发杂乱,甚至脸颊额头上都有狰狞的血痕。
屏风另一侧等候的男子不防,竟被握着簪子冲过来的少女撞了个满怀,缠斗在一起一时难以脱身。
“小姐,跑!”
昔儿形容狼狈却浑不在意,只声嘶力竭地大喊着重复那一句话,用尽全身力气抱住“陈霖”,拼死不让他动弹。
一片争执乱斗间,博古架上摆放的花瓶瓷器乱颤不已,尖叫着砸了一地。
“昔儿——”
昔儿与她虽为主仆,情分却胜姐妹,她怎么能抛下她独自逃命?
陈皎皎整个人颤栗着,忐忑的心扑通着直跳,下意识就要上前,又因侍女的大呼硬生生止了脚步。
“小姐,快跑啊!”
“陈霖”回过神,已经在奋力挣扎。小侍女从来柔弱,这一次却比武夫还要强韧,纤细的手臂如铁钳一般死死的圈住他。
男子为脱身出手样样狠辣,膝顶肘击行不通便借外物的力,死命将她向坚硬的桌角掼。
昔儿嘴角流出鲜血,气息也变得微弱,双手依然如机械般紧紧连在一起,目光始终望着自家主子的方向。
她发不出声音,只有双唇开合。
“去找陛下,跑……”
陈皎皎脑中嗡响,当即落下泪来,不再犹豫地放开步子,向大开的房门外跑去。
他究竟是兄长还是许敬川,其实自己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房中角落里放着那么多信筒,其中有一封信,她看到了,只是没有像其他的那样惊慌地胡乱扔在地上,而是收进了衣袖。
那封信没有落款,也没有注明写给谁人。
有一刻,她竟开始后悔自己识得那么多字。
“母族新丧,儿心痛如绞。”
北地外祖家中一切安好,明显不是写给父王和母妃的。他自称为“儿”,甚至可以对李家的覆灭悲痛不已。
多年以来,根本不是陈霖扮作了许敬川,而是许敬川扮作了陈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