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面,也能做个好人。
“殿下,我——”
燕若想说什么,突然感到腹中一阵绞痛,而且愈痛愈烈,如一轮旋镖在胃肠中肆意翻搅,令他忘记了周遭一切。
“呃——”他闷哼一声,脱力滚在地上,酒盏“啪”地一声碎成几半。
房中闹出的动静不小,外面有守卫,却无一人动。
长公主端坐如山,眼都没有抬一下,依旧执着筷文雅地用饭。
酒……
燕若意识到什么,费劲全身力气抬起头,一手颤抖着伸出攥住她袍角。
不是已经说好原谅他,怎么,怎么会……
他脸色惨白,冷汗顺着眼睫滴下:“殿下,为什么—— ”
朱绣任他抓着,径自夹了一筷青笋,没有回答。
毒药已然下肚,燕若伏在地上竭力挣扎扭动,如一尾搁浅缺水的鱼。
他不甘地张口,想问眼前人要个说法,未及出声,几道猩红已经争先恐后从口鼻眼睛中流下。
腥咸的液体堵住嗓子和鼻腔,只能发出“啊啊”的悲啼哀鸣。
鲜血淌了满地,燕若最后抽搐几下,彻底不动了。
朱绣眼中无波无澜,如素日一样照常用膳,仿佛脚边躺着的一具尸体不存在,血腥气飘进鼻间也毫不在意。
直到咽下最后一勺甜羹,她慢条斯理拭净双手,视线方移向脚下。
那双总是温和的眸子里满是冷漠,全无世人常见的平易柔善。
她精心准备了这些,本想动之以情,使燕若交代出他知道的所有事。然而一番旁敲侧击后大概能确定,在这个微不足道的细作身上,没有她想知道的东西。
她本想多留他几天观察,无奈他不长眼,开口便触她逆鳞。
总是有人想要煽动她谋反,就这么想看她们朱氏手足的笑话吗?
房中静寂,她语调并不激烈,却透着毋庸置疑:“谁也不能觊觎大魏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