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一来,这些天所有的压力和委屈都一股脑喷发了。
谢韫一时不防被她撞得后退半步,好在及时稳住了身形,将她牢牢地接住。
就知道是强撑。
被她圈住脖子,谢韫心中那根弦登时放松下来,无奈地笑了。
他什么都没说,手摸着她后脑作无声的安抚,静静等候她发泄完。
朱缨哭累了,所有咸咸的眼泪都擦在了谢韫身上,终于肯抬起头看他。
“当时我的话说得那么重,你还愿意回来啊?”哭过后鼻音重,除了明显能听出的内疚自责,还带着平时少有的软。
他反问:“如果我不愿意,你要怎么做?”
“……”
朱缨想象了一下,复又悲从中来,不要钱似的又落下一行泪,嘴上又气又急:“我主动求和了,你还不愿意!那我,我——”
她语速太急,成功把自己卡住,在心里认真思考了半天也只有承认——如果他真的不愿回来,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当时我是被乌七八糟的事蒙了眼昏了头,对你说的那些话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朱缨红着眼,偏生说出的每个字都顶顶厉害,破罐子破摔道:“你要是一直耿耿于怀,我就只能等到回宫下一道旨意,强行把你押回来锁在身边了。”
她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口中所说的打算却不像开玩笑。
然而谢韫犹如得到了称心的答案,没忍住露出笑,说着话,眼眶不合时宜地一热。
他打趣:“这么霸道?”
“就霸道!”
谢韫纵容着答应,擦去挂在她腮边的一串泪珠。
正事要紧,朱缨平复了心情,主动问:“现在你不是主帅,怎么能带着江北军过来增援?”
“他们只是为了护送辎重而来,可不是什么‘援军’。”谢韫道。
辎重?
朱缨才想起,方才雪地大雾里看不清,他们也不知道江北军来了多少人,后来到跟前才看出约莫只有千人之数,后面跟着的全是运输军用辎重的马车。
陈军的营地距离远,能看到的景象更加模糊,恐怕还以为又来了数万大军驰援,可不就被马蹄扬起的烟尘雪沫给唬住了吗?
不过,运来那些的东西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