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为了打点官府准备的,可惜没用上。
“这些银票,你暂且拿着……给你阿娘买些药吃,若是不够再来寻叔母就是。”二太太挤出笑脸,将银票塞给宋矜。
宋矜垂眼,收了银票。
蔡嬷嬷叉着腰,一口啐到二太太脸上,“装模作样!”
“臭水沟里的砚台和墨条,也请几位婶娘,亲自帮我找回来吧。”宋矜嗓音温和,却往前走了一步。
几人都愣了,唯有蔡嬷嬷气笑了。
她将怀里从水沟摸出来的墨条拿出来,抖着手,气得将污水甩到几人脸上去,“我家小娘子用的墨条,掺了什么犀角什么沉檀香……再多的银票,也买不到一块!”
宋矜看着蔡嬷嬷皱纹里满是脏污的手,眼眶发热。
谢敛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宋矜忍住了委屈,上前将几人逼到水沟前,“若是诸位诚心,今日的事,我也就不计较了。否则,也别怪我不讲情面。”
好在,谢敛并没有打断她。
他默认,让她借他的势。
“我还有一方澄泥砚,两块描金墨。”宋矜说。
谢敛瞥了她一眼,连灯笼都是破的,怎么可能还用得起这样的东西?但一连几日,纸糊般的病弱女郎,在这一刻才有了几分生气。
宋矜又说:“谢大人,多谢。”
“……若是不便找陈子重,可以去找我。”谢敛便道。
宋矜说:“好。”
谢敛又说:“那方玉珏,还请宋娘子当做没有。”
对面的少女眼睫一颤,仿佛这才回忆起,两人之间有一桩莫名其妙的婚约。她瞧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抿唇压抑了情绪。
她点了点头,“我会忘记这件事。”
宋矜应当对宋敬衍的事情一概不知,她却没有趁机,问一问婚约牵扯到什么。或许她也猜到,一旦追问,她与母亲的处境更加危险。
谢敛察觉出少女敏慧的特质,越发沉默下来。
“好。”他答。
谢敛折身躲雨,等着陈伯回来。
雨下得有些大,宋矜将墨条接过来,又抽出那把枇杷叶子,板着脸训斥她的乳母,“下次不要去了,若是脚滑摔倒了如何是好?”
老妇人喏喏道:“……又不是老糊涂了,怎么摘个叶子就摔倒了?”
“路泡湿滑了,我难道不知道么?”
“娘子长大了,倒嫌起阿嬷来了。枇杷叶子煎了水,娘子喝了可以止咳,也好睡一夜好觉不是?”蔡嬷嬷嘟囔着,抹了抹手上的污水。
女郎抿了抿唇,也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