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满脑子都是大片的血,几乎无法忘掉。宋矜脸色又变白了几分,她背后升起凉意,本能着往后退了几步,胡乱对着谢敛行了个礼,匆匆告别。

谢敛默默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等到走远了,宋矜才后知后觉,打了好几个冷噤。比起提刀砍头的流民,宋矜越来越恐惧于谢敛,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她一家都打成“反贼”。

如刚刚那般,高高在上地睨着狰狞的男人。

有着滔天权势做底气,轻描淡写地交代一句,“就地诛杀,清洗干净。”

谁敢多说一句什么?

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结案了。

宋矜有些踟蹰,恐怕自己来见谢敛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何镂耳朵里。前是狼后有虎,回去的路仿佛格外地短,宋矜下了马车,院子却很平静。

何镂没有来,宋矜终于放下了一口气。

这反而是好事,说明何镂此刻,必然被更要紧的事情缠住了。按宋矜的猜想,与谢敛的有关的概率极大。既如此,鹬蚌相争了起来,她这渔翁反倒是可以睡一夜好觉。

想是如此想的,但终究无法安睡。

刚给阿娘喂过药,就有人前来叩门。何镂虽然没有来,却着人带了一截阿弟的衣摆,上头仍旧是浸满了血迹,看起来十分骇人。

很明显,何镂生气了。

这是故意拿阿弟的性命,来警告她。

宋矜又是担忧明日的结果,又是担忧阿弟的性命……思来想去,有些气恼于谢敛,分明说了她阿弟不会有事,怎么到如今了,何镂还敢拿阿弟的性命作为要挟!

第15章 汴城雨(十五)

宋矜本想瞒着赵氏,却没能瞒住。母亲病了这么久,此时一见到宋闵的血衣,顿时脸色雪白,咳出大口淤血晕了过去。

大概是遭受不住打击,没了生念,赵氏的身体都凉了许多。

宋矜将为宋闵打点的银子拿出来,让蔡嬷嬷买了老参,含在赵氏口中,才勉强将人吊住。大夫来看过,最终也只让继续拿参吊着,听天由命。

她守了母亲一整夜,没有合眼。

宋矜靠着蔡嬷嬷,望着桌上微弱的灯火,耳边雨声怎么也没有尽头。她想起有一年清明,全家人在花厅对坐博弈,被风吹倒的树砸在屋顶上。

阿娘和爹爹护着宋闵,兄长和爹爹护着她。

宋矜那时不觉得害怕,偷眼看黑沉的天空,仰起脸任凉爽的风雨扑面而来。如今想来,那样的日子,大概永远也回不去了。

次日天一早,天刚将将亮,昨夜发生了政变便在街头巷尾传开了。

对于宋矜而言,只有两件事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