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宋矜正要说话,帘子却被猛地掀了起来。

嬷嬷阻拦不及,秦念一头撞到了只阔口梅瓶,急促地说道:“伯母,何镂的人堵到章家来了,要带走我阿兄……宋娘子,宋娘子!”

在梅瓶稀碎脆响,秦念尖细的嗓音却格外清晰。

不止宋矜,温夫人也猛地站了起来。

“谢大人的伤势……”

“什么?!”

女眷不宜见外客,但宋矜却看向秦念,两人短暂地悟到了对方的意思。

宋矜告了句辞,起身出门。

她带着帷帽,秦念则捏着团扇。

两人急急忙忙,也不搭理别人的阻拦,一股脑朝着外院去了。

在屋里坐了才一小会,外头的风更大了些。

漆黑的云层几乎压到屋顶上,四周也影影绰绰,只有偶尔闪电带出一隙天光。只是很快,便陷入更深的黑暗中去。

宋矜衣裙和帷纱被吹得乱飞,不得已掀起帷纱来。

果不其然,前院已经有些乱了。

门房和护院似乎极其不满,正在交涉。

而章四郎和谢敛,则已经出来了。前者沉着脸没说话,后者道袍外多披了件氅衣,立在门后的廊帘后,神情一如既往地冷冽持重。

但风太大了,吹得湘妃帘晃动不止。

宽阔氅衣广袖翻飞,更衬得谢敛肩头清瘦孤峭,如同一只被乌云沾湿羽翼,难归故里的鸿雁。

“阿兄——”秦念唤道。

宋矜心口乱跳,她张口也想说点什么,但她偏偏似乎没有说话的理由。

于是她隔着半道湘妃帘,直直看向谢敛。

谢敛朝两人看过来,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有万千情绪,又似乎只是单纯看两人一眼,轻轻点了一下头。

旋即,他便起身走出了章家的庑廊。

那场酝酿已久的雨,簌飒一声落了下来。

谢敛衣裳很快被打湿,雪白衣领被血迹氤开,如在他领口别了一只鲜红的杜鹃花。但那红在黑压压的天色下,实在太过刺眼,实难产生好的联想。

所有人都有了心理准备,没有一个人为他阻拦辩驳。

就连秦念,都只是低下头,喃喃道:“阿兄为何非要那样做,为什么……他现在总知道后果了吧。”

唯独宋矜僵立了一会,她骤然朝着雨幕中扑去,扶着帷帽淋雨冲向谢敛,隔着雨幕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