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地看着他,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呼吸停顿,浑身僵硬得一动不动。握住他的手指没了力气,潮冷的汗溢出来,她鬓边都渗出层细汗。
一瞬间,宋矜惨白得仿佛虚脱。
在缄默中,她的呼吸终于变得绵长起来,好似如梦初醒。一瞬间,她整个人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伏着被褥有气无力地呼吸。
“抱歉,我……”谢敛温声。
女郎怯生生收回手指,却又忽然晃动了一下手腕,红丝线便扯了一下他。谢敛垂眼,目光落在她白莹莹的手腕上,一绺红线格外绮丽。
他瞧着那旖旎的一痕印子,后觉有些不妥。
宋矜却烧得蔫蔫的,含糊解释,“不知怎么,就醒了。谢先生不用管我,我换季失常发热,捱一捱兴许就好了……”
谢敛一面留意门外,一面捏紧了火签道:“你安心睡。”
她忽然看了他一眼。
“我不做什么,”谢敛有些局促,微晃了一下腕间红绳,“放心。”
她却朝着门外看了一眼,说道:“是有变故?”
因为发烧的缘故,她嗓音都带着淡淡的软和沙哑,瞳仁也有些涣散。又困得厉害,明显是撑着精神头,谢敛便将水碗递到她唇边,摇头道:“我与你一起睡。”
对面的女郎打了个呵欠,小口小口喝水。
她后知后觉地往后挪了挪,脸越来越红,小声给自己挽尊,“可能是枕头被我睡跑了。”
谢敛于是答,“是。”
“……”她咕哝了句什么,把脸往下藏了藏。
灯没有熄灭,谢敛合衣躺在她身侧。他意识其实也不算很清晰,但连日高热下来,反倒是忍耐力变得强了许多,只觉得人有些恍惚。
他身上还带着潮气,女郎的呼吸却仿佛扑腾扑腾冒热气。
两人之间隔着一碗水。
谢敛盯着那碗水看了一会儿,心道还好。
身边多了个人,谢敛也不太适应。
尤其还是个格外娇气病弱的女郎,他哪怕再克己奉礼,总会在无形处唐突了她。他就合目守在她身侧,听着夜雨,防备着屋外的人。
直到天将将亮,外头宋矜的仆人也开始起了。
谢敛才稍微松懈,真的睡了过去。
宋矜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水碗。
昨夜她迷迷糊糊,还以为照顾自己的人是蔡嬷嬷,本能粘了过去,是绝无可能睡得很老实的。但偏偏,这碗水保持得十分良好,一滴也没有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