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害怕?”
宋矜的路被挡住,面前何镂居高临下,“我在京都打听过了,你有怕人靠近的毛病……怎么一见到谢敛,倒像是见了蜜似的,百般倒贴,什么闺德闺训都忘了个干净,反倒是见了本官就成了贞洁烈女。”
这话又难听又粗俗。
宋矜听得很恼怒,可她躲不开,不敢随便激怒何镂。
“我瞧着,你也不是那么怕……”
何镂说着,骤然伸手捏住她的肩胛骨,迫使宋矜抬起脸。
肩头剧痛,
突兀的触感令宋矜极度抗拒。
何镂仿佛随时会扑上来。
她抿唇,忍着不适挣扎开,道:“我与谢先生,自幼便有婚约,大人自重。”
宋矜知道何镂不好惹,
但也没料到,到了岭南他都阴魂不散。
“婚约?”何镂冷哼。
宋矜退后几步,对他行了个礼,“我绝无让何大人难堪之意。何大人如今已经官至三品,便是世家大族的女郎也是娶得的,而妾身不过罪臣之女,大人何必与我计较?”
何镂出身低,父母是卖香烛的小贩。
家里运气好,和赵宝攀上了亲戚,才从小吏爬到了如今的地位。但因为家世的缘故,听说在北镇抚司受尽了嘲笑,所以性情刻薄乖张。
宋矜的话,算是给了他台阶。
何镂果然没做声。
只是目光很复杂,仍旧满是轻蔑不屑,却又罕见地没讽刺出声。只瞥了一眼远处,唇边扬起讽刺的弧度,冷嗤着抱胸往树干上一靠,眸底恶毒难掩。
宋矜没有细看,转身走了。
一直走出浓密的山茶花树荫,宋矜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缓过神。
先前带她过来的太太早就不见了,但不知道蔡嬷嬷在哪。宋矜呼吸还有些急促,正要去找,却没料到一抬头,就撞见了立在了假山旁的谢敛。
藤萝薜荔丛生。
一身靛青襕衫,满身清寒气。
不知为何,宋矜有种他站在这里很久的错觉。
刚刚的山茶花树,谢敛在这里完全可以看到,她不由有些心虚。但很快,心虚便被委屈掩盖,她快步朝着谢敛走过去。
“谢先生。”她说。
青年朝她走来,问道:“何镂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