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还好。
不知为何, 倒了宣化就更加古怪了。
宋矜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酸涩,忍不住道:“我四处义诊, 跟世兄一起设法为吉贝脱籽,都是想帮一帮先生, 没有做什么讨人厌的事。”
牛车行得不快,但还算稳。
宋矜很少向人诉说心事, 此时一面说, 一面心口发紧。
她将脸埋入膝盖, 肩膀有些颤抖, “先生也不必问了,我不想要随着世兄回京都。”
宋矜觉得肩头微沉。
透着冷意的苏合香侵袭而来, 在黑暗中若有似无。
“不是问这个。”谢敛说。
宋矜探出一点脸,睁着眼睛瞧他,固执道:“别的也不行,我也不回邕州城,你不要再说了。”
对方似乎叹了口气。
牛车的空间本就不开阔,谢敛又往前探身几分。
他微冷的呼吸洒落在她眉眼间,痒得宋矜眼睫一颤,蛰身又缩了回去。她再也不想从谢敛口中听到,任何有关于让她走、让她理智的话,一把捂住耳朵。
好在,谢敛一时间没做声。
宋矜望着月色,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总说婚事是权宜之计,但我是真心嫁给先生。同甘共苦,生死相随,字字都是真心。”
车内陷入岑寂。
宋矜后知后觉听到自己说了什么,脸颊霎时滚烫。
她想再解释几句,却又无从开口。
“沅娘,不是让你走。”谢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
女郎抬起欲言又止的眸子,抿唇说:“那你为什么老对我生气?还要特意陪陪我,难道我们不能日日在一处?”
谢敛哑口无言。
他瞧着她,一时间竟有些失笑。
月光下,她含着水光的眸子十分清亮,像是秋日澄寥的一潭水。
此时就这么看着他,满是不解。
对着这样一双眼睛,他打好腹稿的解释都不觉散去,鬼使神差地问她,“我几时生气了?”
女郎微微一呆。
她好像心虚了一样,脸颊浮起薄薄的红。
宋矜有些支支吾吾,她缩在角落里,无声将脸瞥了回去,和他不熟似的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