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本该要问的话,本也说不出口。听见谢敛这么说, 她心里短暂地安定下来,唇角忍不住翘了翘。
谢敛又说:“但日后傅家的帖子, 需要接下来。”
傅也平是当朝首辅, 自然是不能怠慢的, 宋矜点了点头, 应了声好。
“我们能回京都,有劳世伯的举荐。”宋矜一直记得章永怡和温夫人的恩情, 如今回了京都,迫不及待想要回报积分,“郎君,我们准备一些谢礼送过去吧。”
宋矜眸子含笑。
谢敛闻言,原本就苍白的面色更白一分。
“不必。”他说。
宋矜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用……”
章永怡是他的老师,致仕前不忘上书,让谢敛重新回到京都。这样的大恩大德,就是亲自去送一程,也是应该的。
谢敛只道:“此事,你不必操心。”
宋矜想了一想,还是应道:“好。”
但她瞧着谢敛的面色,瞧不出半分的喜悦。分明是升了官职,比起从前所握的权柄更进一层,她却只在谢敛面上看出疲惫。
宋矜想起近日听到的闲话。
忍不住说道:“先生不必管那些风言风语。”
谢敛忽然抬头,他眸光透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意味,只问道:“你都听见了?”
“听到了一些。”宋矜不确定谢敛说的是什么,但近日京都,确实不少人攻击谢敛,不由安慰,“但我信先生。”
谢敛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他说:“嗯。”
一夜未眠,谢敛的眼底遍布红血丝。他靠在椅子上,抬眼朝她看过来,隐晦地打量着她的神情。
宋矜本是要走的。
瞧见谢敛的面色,却不由上前几步。
她径直抬手,探一探谢敛的额头。这么冷的天,入手却是滚烫的,对方灼热的呼吸吹入袖口,有些烫。
宋矜愕然,“先生。”
谢敛低垂着眼睑,由着她触碰。
青年的肤色透出不正常的苍白,眼尾发红,一动不动地靠坐在那里。
他下朝回来,尚未更衣。衣裳湿寒,透着冰冷的气息,垂在地上的衣角已经洇开一片潮湿的水泊。
宋矜的手顺着他的颌骨往下,迫使他仰脸。
谢敛由着她摆弄。
“怎么了?”她轻声问。
谢敛却并未作答,眉宇间积攒着沉沉的疲倦。宋矜习惯了他这副闷罐子的模样,径直抬手,为他解开湿衣裳。
对方扣住她的手,皱眉道:“沅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