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着车辕的傅家人痛哭,然而对上谢敛的目光,仍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松开手。
马车上的青年着朱红公服,眉眼冷清。
他像是没瞧见众人愤恨的表情般,只淡淡说道:“如何惩治我,是朝廷要考虑的事。”
言外之意,便是他们没有资格置喙。
但谢敛说得不错,他们确实惩治不了谢敛。若是能惩治得了,也不必天不亮便守在这里,眼巴巴地堵人。
“你迟早有报应!”傅家人哭骂道。
谢敛垂眼看他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他放下手里的帘子,不冷不淡地对王伯道:“策马。”
凛冽的寒风吹面而来,王伯扬鞭策马。
马蹄扬起,险些踢到路人。
好在瞧见了傅澄江的尸体,众人都恐惧不已,没敢拦路。他们目送着谢敛的马车远去,瞧着傅澄江的尸体,气得破口大骂。
除了骂谢敛,他们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反倒是谢敛……倒是和传闻所说得一样,杀人不眨眼。
马车停在谢家门外,谢敛下车往内。雪水顺着屋檐滴落,宋矜披着件斗篷,站在风里。
瞧见谢敛,她说道:“傅澄江死了?”
谢敛:“……是。”
两人间短暂地安静下来。
宋矜看着乌黑的屋檐,想起章向文的话。早在多年前,谢敛就蒙受章永怡的恩惠,这些谢敛不可能不知道。
他就算是对章永怡有苦衷……
对傅澄江也有苦衷不成?
宋矜如鲠在喉,想问却问不出口。她沉默地立在屋檐下,冷得浑身微微颤抖,才轻声道:“傅娘子随阿念一起来了,正在里间等你。”
谢敛问:“你不进去?”
宋矜抿唇,“你去吧。”
两人之间,像是无形中有了一层浅浅的隔膜。宋矜有些说不出来的疲惫,她一时之间,只觉得谢敛陌生了许多。
谢敛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疏离,微一颔首,说道:“我先进去,这里风大,不要在这里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