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鼓起勇气,小声说:“我还记得,小时候是你将我从人贩子手中带出来的。即便我不信任别人,怎么会不信任你?”
谢敛略有些意外地看向她,却又微微蹙起眉。
他仿佛是在思忖什么。
“我不会不信你。”宋矜眼眶有些发热,她凝视着眼前的谢敛,“但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我不能总是藏在你身后,什么也不做。”
谢敛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半晌,却又只道:“眼下时机不到。”
宋矜送走谢敛,便打开了章向文递过来的书信,决心还是出去一趟。也许如谢敛所说的,眼下时机未到,但却是唯一的机会。
好在,谢敛说是不让人放她出去,实则谢家所有人都对她客客气气。宋矜略略耍了个心眼,将家中仆从支开,便找到了出门的机会。
汴京城五月,处处都在卖荷花。
宋矜在茶楼雅间等了片刻,章向文才急匆匆地上来。他近来似乎十分忙碌,连官服都未脱下,便坐下灌了一盏茶。
“我已经查得差不多了。”章向文压低了声音,“时任工部员外郎的邵景和邵大人,曾多次与太后母家来往,且负责账目核算。我着人调查过,账册就藏在邵景和家中内宅,只是多次查探,都没有机会进入内宅。”
这么久以来,这是头一次有如此清晰的线索。
宋矜茶也喝不进去,问道:“可有进入邵家内宅的法子?”
章向文顿了顿,脸有些红。
“有一个。”他看了宋矜一眼,一向豪放的人也有些局促,轻声说,“今夜邵景和纳妾,要在前院摆酒席,后院必定守备疏松。”
宋矜一愣,问道:“趁机溜进去?”
章向文摇摇头,“邵景和做多了亏心事,做事极其周全,从来不让不靠谱的外人进内宅。今夜能趁机进去的,只有他的妾室。”
“那……”
“世妹若是信得过我,可以扮做那妾室进去,找到账册。”
宋矜陡然间睁大了眼,凝视着眼前的章向文。她起先觉得荒谬,但细细一想,确实不失为最合适的办法。
“那账册藏在后院一株梨花树下。”章向文搁下手里的茶水,用指尖蘸了茶水为她画出大致的布置,“你找出账册后,便即刻前往后门,会有人接应你。”
宋矜略作思考,问了章向文几个问题。
等到心里大概有了谱儿,便点头道:“我愿意进去。”
“世妹果然不同于寻常女子。”章向文笑着看向宋矜,只是这笑容添了几分感慨,“难怪父亲在世时,时常夸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