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藏在这么一副柔弱、温良的皮囊下,隐约透出的倔强风骨,便显得尤为的令人着迷。
“你这身嫁衣,又是为邵景和那个老胖子穿的?”何镂眸色渐深。
其实她穿的只是一身红衣裳,算不上嫁衣。
但他亲眼看见她坐在邵景和妾室的轿子里,自然知道她扮做了什么身份,此时只觉得讽刺。
她愿意嫁给谢敛。
甚至愿意犯险进入邵家。
唯独他好像是什么洪水猛兽。
“多谢何大人解围。”宋矜却不搭腔,盈盈一拜,起身要走,“邵家后院不是什么好地方,未免他人忌惮,何大人还是小心些。”
虽说邵景和与何镂应当算是一党。
但也免不了猜忌。
肩膀却被人陡然扣住,何镂的嗓音幽幽传来,“我既然说了,你是我的姬妾,总不能不全了这个谎言。”
何镂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前院带。
宋矜挣扎,却没有对方的力气大。
不多时,她便被带到了前院。何镂也不估计旁人,牵着她的手,径直出了门,将她甩入马车内。
随从连忙上前,呈上手铐。
何镂冷笑一声,扯落一截衣摆,将宋矜双手绑上。
“驾车,出城。”
宋矜骇然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何镂。然而何镂掀起车帘,将袖中一块银子抛掷入街角乞儿怀中,说道:“去谢敛家中传信,说宋娘子不回去了。”
乞儿怯怯问:“去……去哪里?”
何镂冷笑:“岭南。”
车帘被甩下来,马车绝尘而去。
乞儿呆呆握着银子,瞅见邵家门内追出来的侍从,连忙将银子塞入衣裳内,朝着谢家的方向跑去。
整个汴京城压在浓云之下。
一骑自城外疾驰入内,穿过长街奔驰向皇城。
乞儿自然跑不过快马。
他见快马过处,皆有白幡挂起,但觉胆战心惊。
谢家大门紧闭,竟有屋檐下两串灯笼被风吹得飘摇。乞儿大力拍门,不知叫唤了多久,在他快要放弃时,终于身后响起马蹄声。
风声萧萧,积攒了满天的雨水簌然而下。
灯笼模糊的光晕照亮为首的人。
青年披一件绀青素面鹤氅,半面肩袖顺着雨水,淅沥沥淌落血水。他垂眸在灯下看过来,目光冷清肃静,苍白的面上仍溅着血痕。
乞儿一见他,骇得后退几步,摔坐在泥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