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岑望, 良久, 却又侧过脸去避开目光。她收回溢于言表的情绪, 看向谢敛, 冷笑道:“这便是你威胁哀家的筹码?”
“娘娘可以选择。”谢敛道。
太后疲惫地闭了闭眼,睁开眼,视线却又柔和地落在岑望身上。岑望低垂着眼睑, 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太后周身的威仪都不觉散去。
她对着远处的宫女招了招手,“取笔墨来。”
宫女连忙去取笔墨, 在桌上铺陈开来。太后对着谢敛带来的手稿,一字一字誊抄上去,最终加盖了印章。
写到最后一个字, 她面上的笑意彻底消散。
额头都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哀家知道,哀家没有选择。”太后目光复杂地看向岑望, 上下打量完毕,方才倚靠在榻上, “但岑五郎与你也是旧相识, 日后若是可以, 也劳烦你代为照看一二。”
其实, 就算是谢敛不拿岑望来威胁,其实她也没有拒绝的能力了。
皇长子死了, 宗室内也没有合适的继承人。反倒是曹寿,已经领着大军入京勤王,很快便能控制住整个京都。
她不至于蠢到分不清形式。
谢敛拱手道:“是。”
依旧是恭恭敬敬的模样。
取回诏书,谢敛放入袖中收好。他又撑起伞,穿过长长的丹墀,朝着皇城外的方向而去。
皇城外围着军队,守备森严。
但瞧见来人是谢敛,便纷纷退开。
谢敛走到南门外,远远便瞧见了马背上的曹寿。一年余不见,曹寿清减了不少,着铠甲倒比从前看着严肃许多。
但一瞧见谢敛,曹寿便连忙拨马上前。
“含之,你怎么孤身就进宫去了?”
“有使节亲自守着,必然不会出乱子。”谢敛走到曹寿身边,自袖中取出诏书交给曹寿,“代使节去取了个物件。”
曹寿接过来,摊开一扫而过。
他看完,脸上已经是一片喜色,“这么快……不愧是含之,有你在,我总归是万事不用操心的。”
“不敢。”谢敛看着曹寿手里的诏书,面色算不上好,“只是微末小事,不烦劳使节自己费心罢了。”
曹寿陡然想起上一个处处仰仗谢敛的人,是赵简,不觉也微微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