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没说话, 合上手里的书信道:“那我便将消息传给陛下了。”
章向文什么也没有说。
他少年时写过治疫相关的策论,当时极为感兴趣,查阅了古往今来不少书籍, 对此颇有心得。
这件事,谢敛是知道的。
每逢灾疫, 天下死伤无数。
不论是谁当君主, 万千百姓的性命能挽救, 总归是要设法挽救的。
“吃口茶。”宋矜道。
章向文接过茶水, 有些不好意思道:“先前……”
瞧见谢敛在, 他又没说出声。
谢敛淡淡看他一眼,冷声道:“你若是要死守着气节,此事过后, 依旧辞官去南山隐居便是。”
章向文没由来有些生气,“我隐居还是不隐居,与你何干!”
谢敛冷笑一声。
两人坐了会儿, 顷刻间便不欢而散。
章向文气得甩袖出去,一直走到门外,才察觉身后有人追来。却见女郎沿着长长的廊庑走来, 绿衫微拂,雪白褙子挽起, 樱草色交窬裙裙角飞动。
她气喘吁吁,却又微微扬起一个笑脸。
宋矜说道:“我有事求世兄。”
“求我?”章向文不由有些古怪, 瞧谢敛眼下那样子, 有什么事做不成, “与含之有关?”
宋矜快步走了出来。
轻声说:“也算是。”
章向文能对谢敛横眉冷对, 是万万对宋矜做不到的。他不得不停在树下,对她说道:“你且说。”
宋矜道:“我想去淮南东路。”
章向文骤然低下头, 不敢置信道:“你去淮南东路?”
眼下淮南东路搞不好路边到处是死人,一旦发生疫病,紧随而来的还有一系列的变故,总归不会是什么舒服的地方。
宋矜一个弱质纤纤的女郎,又生得病弱。
就是让谁去淮南东路,他也不敢让她去啊。
“世兄,我会医术。”宋矜原本就读过许多医书,只是实践得不多,但在岭南宣化时时常义诊,眼下已经比起最初强了许多,“我可以帮你。”
章向文断然拒绝道:“此行危险,我绝对不敢带上你。”
但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必然不可能不带医师过去,你做什么也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