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温声道:“陛下是含之的知己。”
曹寿笑道:“每一条都这样精妙,只要实行下去,必定强国富民。后来他在岭南推行下去,一年便抵了多年的赋税,可见成效!”
宋矜垂首不语。
饶是她不了解朝政,却也知道,朝野上并没有想做就做的事。
曹寿道:“朕上位第一件事,便是听含之的建议,将新政恢复了过来。眼下,他倒是救了自己一回……”
听见这话,宋矜眼睫一颤。
“不知,含之他如何了?”
“军备不够。”曹寿并未遮掩,直接道,“国朝官兵本就比不上狄人,最缺马匹,所以打仗打不过狄人。但是,前不久户部将今年的赋税收了上来,足足比去年翻出了两倍!”
宋矜陡然脊背一紧,不敢置信地看向曹寿。
曹寿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道:“前朝那些人真是瞎了眼,有这么好用的新政,竟一味偏袒傅也平那个老匹夫!”
见他说了半天,始终没提怎么救了谢敛,宋矜有些着急。
她不着痕迹道:“那河东……”
“朕拨了五千万两白银给军中,谢敛买了军备,扭转了战局。”曹寿浑身舒坦地笑着,“原先,谢敛中箭,险些令狄人偷袭成功。”
宋矜心头一咯噔。
她下意识问:“眼下谢先生可好了?”
“自然。”曹寿这会儿终于收了笑意,看向她,“含之特意嘱咐我,不要告诉你。但眼下他快要回京了,我瞧着告诉你也不错。”
快要回京了?宋矜心口跳动起来。
她陡然后知后觉地开始思念起谢敛来了。
收下丹书铁券,宋矜才起身朝外走去。此时风雪已经到了,皇城内外白茫茫一片,远处寒鸦栖在枝头。
宋矜踩着雪,一步一步朝外走。
出了宫门,她想起来快要过年了,便让车夫放下自己,准备去店里买几张剪纸。远处城门口却响起喧哗,马蹄声从远处响起。
宋矜不觉放下手中剪纸。
她抬眸,朝着屋外看去。
远处斥候骑马而入,大声呼喊着捷报。身后远处马蹄声渐渐,为首的人未身着甲胄,穿着文人才穿的靛青卷草纹道袍,肩头披一件厚厚的玄色氅衣。
对方若有所感般,抬眸朝着她看过来。
半年未见,谢敛有清癯了几分。
他此时面上没什么表情,眸子黑沉,看起来倒有些肃杀。
宋矜想也不想,放下手里的剪纸,挤过人群朝着谢敛跑去。风雪吹在她的面颊上,冰冰凉凉,梅子青的裙摆飞扬起来。
谢敛一眼就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