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公馆的书房里。
纪鸿洲立在窗前抽烟,一边听章谨在身边如数禀汇查到的事。
“夫人不是全天都在医馆,偶尔也出诊、有别的事要做,或者人在花店。她不在医馆的时候,由另外那位关老大夫坐诊。”
“这个关老大夫,是湘城本地人,那间医馆原先的东家就是他,医术尚可,但就是为人太老实,实在不会经营生意,外面一屁股赊账要不回来,家里没法儿糊口了,最后只能把医馆盘给了夫人。”
“夫人聘请他坐堂,给开个月钱,让他养家糊口。”
“关老大夫天天在,但去看病的人想遇见夫人,就得碰碰运气...”
章谨说着话头儿稍顿,扭头瞥了眼窗外庭院里。
只见楼下鹅卵石上,跪了一排的老少爷们儿,他们两手抱头,正被大兵用枪杵着脑袋,一个个儿像是即将要被临刑的死囚,吓得瑟瑟发抖面无人色。
章谨咽了口口水,又小心觑探了眼自家大帅的脸色。
“...所以,虽然外面以讹传讹的说法很多,但大多是这些人,为了脸面在外吹嘘的,夫人真给看过诊的,没几个。”
“是么?”纪鸿洲语声清淡,意味不明。
章谨抿唇,悻悻然扯出抹笑:
“大帅,这一个个儿都快吓尿了,如今属下再问,他们打死铁定是不敢承认。”
顿了顿,说话的声量低下去,“您要真想知道,到底都有谁,真让夫人给看过脉,属下看啊,恐怕只有夫人和她身边的女佣,才知道了。”
但这事儿,能去当面问秦音和她的女佣么?
当然不能。
纪鸿洲皱眉,捏着烟蒂在窗棱上碾灭,转身往外走。
“不用问她,老子亲自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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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谨一头冷汗,连忙跟着他下楼,还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都是湘城有头有脸的人,大帅,您最好别当面动粗,给个下马威敲打敲打就够吓住他们的,哪怕回头属下再派人去,暗戳戳废了他们呢,您说是不是?”
纪鸿洲呵声冷笑,“有头有脸?我看他们是忘了,这湘城到底姓什么。”
“......”
章谨张了张嘴,苦笑扯唇,继续劝道:
“您得想想,就因为他们去找夫人看过诊,吹嘘自己摸过大帅夫人的手,您就这么把人都找来给废了。那回头儿,谁还敢去夫人的医馆看诊?”
“到时候,夫人她因着生意不好,恼了,是不还得给您冷脸子?这何必呢,您说是不是?”
说完眼巴巴瞅着纪鸿洲看,希望自己的话,能动摇大帅恼羞成怒的杀心。
果然,纪鸿洲皱了下眉,懒散的步态停顿在最后一节台阶上。
章谨暗喜,连忙再接再厉:
“您放心交给属下,属下一定把差事办好,给他们废了,也让他们联想不到您头上,啊?”
纪鸿洲冷眼瞥他。
章谨微笑,“您还信不过我么?是不是?”
纪鸿洲没说话,冷着脸迈开长腿,径直走出了前厅。
章谨笑脸一僵,连忙快步追上他。
就见自家大帅步下台阶,伸手拿过副官腰间的枪,咔咔上膛,直指第一个跪地哆嗦的青年。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脑袋。
青年吓尿了。
章谨也震傻了。
纪鸿洲一字一句,慢悠悠问:
“听说,你摸过我夫人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