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这一觉,睡了没多会儿。
楼下戏台子换了一出戏,开场时乒铃乓啷敲锣打鼓的动静,直接将她吵醒。
思绪瞬间回笼,她兀地撑手坐起来,盖在身上的军褂滑落下去。
“醒了?”
秦音遁声扭头,瞧见纪鸿洲正坐在矮榻另一头儿,正单手支颐歪在臂枕上,眉眼含笑看着她。
这姿势,像是已经那样看了她许久。
四目相对,她怔怔眨眼,手下压住了旗袍下摆,将歪斜的衣裳理好。
纪鸿洲也跟着盘膝坐起身,“不多睡会儿?可是楼下太吵?”
秦音抿唇,嗯了声垂下眼,素手抬起轻抿鬓发。
“过来,你瞧不见,爷帮你。”纪鸿洲朝她伸手示意。
秦音余光轻瞥了眼他,没过去,而是站起身往另一边走去。
包厢很大,她记得在方桌一侧的角落里,有脸盆架子,架子上是嵌一面方镜的。
纪鸿洲见状无声笑了笑,只当她是害羞,干脆放下手,也下榻穿靴子。
秦音正照着镜子用手抿压歪斜的发髻,就见男人从身后贴过来,双臂缠上她腰身,宽阔身形彻底将镜子里所有余地霸满。
“怎么转眼又给我冷脸吃?方才还好好的。”
纪鸿洲鼻翼蹭在她耳鬓边,用额心抵了下她眉梢,举止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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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音眼波微晃,故作镇定蹙了下眉,眼神无视他。
“别闹了,我头发刚弄好。”
“没闹,那你倒是好好看我一眼。”纪鸿洲在她耳边低哄。
秦音掀起眼帘,睁着清澄眼眸,自镜中定定看了他一眼。
“行了?还不松手,我衣裳都揉出褶子,还怎么出门?”
纪鸿洲面上带笑,修长大手握着她腰线上下抚了抚,温声哄她。
“没褶子,齐整着呢,你要不......”话没说完,便被外头一阵吵闹声打断。
“...你为什么这样?”
“你放手!我说了是巧遇,是你自己不听!我没什么可说的。”
“你跟我回去,今日必须把话给我当面说清楚!”
“你松开我,别拉拉扯扯的,你拽疼我了!唐卫平!”
“你给我过来!”
门外这一拉一扯的争执声如此熟悉,秦音回头与纪鸿洲对视一眼,正瞧见他皱眉头。
“大帅可要管管?”
“管什么?”
纪鸿洲面上掠过丝不耐,趁机面对面搂住她,脸贴着她脸沉声道。
“别多管闲事,你还是先管管爷,筝筝,先头我可难受死了......”
关起门窗,单独在这屋里,他举止总有些没皮没脸。
秦音刚打理好自己,可不想一会儿再给他弄得乱七八糟,于是抬手推了推她,有意岔开话题。
“我听着是唐旅长的公子和杜揽月,怕是起了什么争执,这婚事儿别是还没敲定,就要生事闹掰了吧?”
她早料到,杜揽月不会这么老实。
纪鸿洲皱了皱眉,抱着她依然不肯撒手。
“掰不了,就算天塌了,爷也给她绑了塞出去。”
秦音想笑,正欲说什么,就听外面‘哐啷’一声,有人大喊大叫,有人高声呵止,像是打起来了。
她又推纪鸿洲,“你听!好像是文洲的声音.....”
话音刚落,门扉外被人‘咚咚咚’叩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