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没有变,那么变的,只有自己这个四姊姊了。赵五娘子看着赵琼花的脸,仔仔细细地看。赵琼花的容貌依旧,笑容依旧,甚至连眼神都依旧。但赵五娘子还是能感到,赵琼花和原来不一样。
到底是什么地方改变了?赵五娘子猛地想起那日太子前来,如果?赵五娘子的神色顿时变了。
“五妹妹,你怎么了?难道说风吹的有些冷?”赵琼花关切地问着赵五娘子,赵五娘子收起心中思绪,对赵琼花勉强笑一笑:“只是想起点事,倒惊扰到四姊姊了。”
“什么事呢?说出来,说不定我们还能解一解。”说着赵琼花看向胭脂:“嫂子懂的比我多,想来更会安慰五妹妹。五妹妹,你说是不是?”
赵五娘子此刻非常想哭,到底从什么时候起,自己所认为的一切,都和原先不一样了?赵五娘子飞快地想逃开,逃开这金碧辉煌的赵府,回到自己家的那所小院子,和自己的娘诉说委屈。
胭脂伸手握住赵五娘子的手,赵五娘子感觉到胭脂手心的温暖,赵五娘子抬起隐约有泪光的眼看向胭脂。
“是啊,我们是一家人,原本该力气往一处使的,四妹妹,你说是不是?”胭脂的声音十分平静,但赵琼花从胭脂的声音里听出了不平常。
赵琼花淡淡一笑:“是啊,原本该是这样的。可是偏偏有些人,要看自己家人不顺眼。”
“并不是不顺眼,而是太过关心,因为过于关心,才会想着要她好。才会想着,以她的喜乐为喜乐。”胭脂的话让赵琼花的面上微微色变,接着这些消失。
“四姊姊!”赵五娘子伸手抓住赵琼花的胳膊,赵琼花瞧着赵五娘子:“五妹妹,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总有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破坏掉你的一切。”
赵五娘子这次十分肯定,赵琼花是因为成不了太子妃而对赵镇夫妻有怨恨。但赵五娘子还是问出来:“为什么?四姊姊,到底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五妹妹,你可千万别听了自以为是的人的话。”赵琼花的下巴高高抬起,傲慢之色表露无遗。
“我已写信给你哥哥,说这件事,我们管不了,也帮不了你。琼花,但愿你,不会后悔。”胭脂的坦白让赵琼花微微一愣,接着赵琼花就笑了:“当然,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过你们帮忙。”
“四姊姊!”赵五娘子听的心惊,脱口而出。赵琼花只是看了眼赵五娘子,就起身离去。
赵五娘子追了两步,没有追上,回头看着胭脂,胭脂对赵五娘子笑一笑:“你瞧,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可只有我,本能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我听嫂子的!”赵五娘子的话让胭脂又露出笑容:“你还是小孩子呢,是该好好地,让二婶子给你寻个好婆家。”
赵五娘子靠在胭脂的肩上:“嫂子,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又像从前一样?”这个问题胭脂回答不出来,胭脂只是拍一拍赵五娘子的肩:“也许,很快。”
说出这句,胭脂心中忍不住叹息,事情转了一圈,依旧回到原地,可是每个人的心境都不一样了。裂痕已经造成,而且,是永远弥补不了的裂痕。
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真的值得用所有的情爱所有的一切去换吗?
这个疑问同时也浮现在赵镇的脑海中,收到妻子的信,赵镇原本以为,也许是妻子写信来告诉自己,她已经有了喜信。可是怎么都想不到,这封信说的竟是这样一件事。
琼花,你为何要让自己这样委屈?为何要这样机关算尽,只为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赵镇的眉头皱的很紧,拿起信细细又读了一遍,妻子字里行间的那种郁闷,是能轻易看出的。
“听说表嫂给你写信来,是不是要告诉你,我要当表叔了?”符三郎的声音响起,赵镇急忙把信收起,符三郎瞧一眼赵镇:“小气,算了,谁知道你们有什么私房话呢。”
赵镇瞧着符三郎:“你说,我们出外打仗,究竟为的什么?”
符三郎更为惊讶:“为的什么?你这话问的好生奇怪?我们为的,不就是封妻荫子,光宗耀祖。哦,还能让家里人都平平安安的。要是四表妹,那你更该为了她。”
赵镇把信收到贴身处,对符三郎道:“是啊,也只能如此了。”符三郎拍拍赵镇的肩膀,没有再说话,风吹在他们身上,仿佛能把他们的思念吹的很远。
“大郎,终于肯低头了?”赵匡义听着符夫人说的,语气中不带半点情绪。符夫人有些欣慰地笑:“原先大郎不过是受了蛊惑,现在去了战场,经了些事,他当然知道原先的想法是不对的,怎能不低头?”
赵匡义心中可不像符夫人那样欣慰,不管怎么说,赵镇已经不能再留了,况且,为大事计,当然是赵镇死去比活着,要对自己好,总要选个稳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