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眸叹了口气,回前山的路上思虑了许久。
红玉侍卫告诉我,有人藏匿于后山祠堂,尚不知对方身份。
此外雾姬夫人每月会去后山祠堂祭拜老执刃,我一直对她的身份存疑,不禁有了几分猜测。
医馆里有达米叶的药存,是我通过侍女让凌西芷“偶然”得知的,我已见识过她的手段,她绝非出自清白人家的小姐。
倘若她是无锋刺客,我待在徵宫既不能引她动手,想要继续查清旧案也会处于她的监视之下。
但医馆下毒一事让宫远徵心存忧虑,倘若如实告知,他一定不会同意我搬出徵宫。
可我想查清当年老宫主和瑜夫人的死因,那对我和宫远徵来说至关重要。
此时,宫远徵正处在气头上,如果假意与他闹僵,便可顺理成章搬出徵宫。
灯火通明的医馆,宫远徵已经连续数日未回徵宫。
侍卫来报,“徵公子,角公子传话,二小姐与卓公子出了宫门,去旧尘山谷了。”
宫远徵眼中的烛火渐渐破碎,心中缱转百回。
他本以为浴房一事之后,他们的关系该改善一二才是,没想到我不仅只字不提,还越发不把他放在眼里。
旧尘山谷的街市车马粼粼,人流如织,岸下灯火璀璨,尽一片银花火树。
这还是宫远徵第一次踏出宫门,但他顾不上看流光溢彩的夜色,脚步匆匆从桥上走下。
“徵公子。”侍卫们向他行礼。
宫远徵凝眸看向万花楼,满楼红袖招,歌尽桃花扇底风。
宫远徵长叹口气,眼前娇影迎来送往,巧笑倩兮,浓重的脂粉气不禁让他挥了挥手,他瞥了眼侍卫问道,“你们看她进去了?”
“属下确实看见二小姐进去了。”
宫远徵拧眉,眸中挣扎,但还是迈步向前。
“徵公子。”侍卫拦住了他,“您尚未及冠,恐怕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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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二小姐找到就出来。”
侍卫们互相看看,担心宫尚角怪罪不敢放宫远徵前去。
“我会向角公子解释。”
宫远徵刚迈进万花楼,一众姑娘便围了上来。
“公子看着面生呀,第一次来吗?”宫腰纤细,柔媚玉手,三四位姑娘揽住宫远徵的手臂,上下打量他。
“放手。”宫远徵立刻挣开手呵斥道,“好凶啊。”姑娘们娇嗔一声,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花枝招展的老鸨早就看见了束发锦袍的少年,风光霁月,气宇不凡。
“哟哟哟,这是哪家的公子呀?”
“我要找人。”宫远徵不断拂开抚在他身上的纤手,眼睛张望着四周。
她轻抬绣扇,满脸堆笑靠近宫远徵,“公子想要哪位姑娘,尽管说便是。”
宫远徵退开一步,冷凝疏离地说道,“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客人进来?”
“哎呀,你说笑呢。”老鸨用扇子轻拍宫远徵的后腰,他蹙眉躲开,眼中愠色难耐。
“怎么会有女客人来我们这呢?”她向姑娘们招手,“我给你找些年轻漂亮的姑娘,保准公子满意。”
宫远徵连连摆手,向后躲开,“不用了,我自己逛逛。”
“那公子常来呀!多来呀!”
我在楼上将一切尽收眼底,锋锐清隽的宫远徵走在万花楼里,不断有姑娘回头张望,也有许多姑娘不顾他愠怒的脸色靠近他身旁。
半晌我见宫远徵已应接不暇,恐生事端,便缓缓走出了房间。
商船上的清歌从垂杨河畔徐徐传来,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他站在楼梯下,望见我时眼眸倏地泛红,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眼中带着强烈的怒火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