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宫门密道缓缓打开,雨墨常服慢步走入,只剩灯火的光影隐没在冷风中。
上官浅如约而至,将处决之日以及无量流火的位置告知了寒鸦柒,清冷的眸子流露出轻蔑的笑,“五日之后,星孛袭月,传说那天去世的人永世不得超生。”
“宫门不一向自诩深明大义吗?宫冷商为了斩杀异化之人险些丧命,竟落得如此下场,还真是讽刺。”
上官浅眸光一沉,挑眉冷声道,“那还要归功于师父的好手段。”她顿了顿,“卓公子所写的密信也是受了无锋的胁迫?”
“明月谷现在是江湖禁地,凡是踏入那里的人皆有去无回。”寒鸦柒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阴狠的冷意。
无锋唯一的魉养出了这世上最凶恶的蛊——金蚕蛊,点竹用它控制了明月谷所有的虫灵,使长期以蛊自保的族人皆成为无锋的奴役,卓家也在其中。
想起因密信而被构陷的我,上官浅脸色冷下来,“宫冷商的行刑之日也正是宫尚角内力尽失的日子,没有了宫冷商和宫尚角,宫门不堪一击。”
“看来是上天要灭宫门。”
无锋此次的目标很明确,东方之魍悲旭和西方之魍万俟哀前往后山花宫夺取无量流火。
北方之魍寒衣客和南方之魍司徒红前往后山密道,十年前宫门变故中无锋因不熟悉地形而未能赶尽杀绝,此次他们要趁宫门内乱,召集精锐,一网打尽。
而点竹直奔后山刑场,多年前因未争得长老之位而出走宫门,错失了玄鸟符,眼下想突破炎天内功的第十五层,她必定不会错过此番机会。
另外我的血与出云重莲同效,她也必须要在行刑前劫下我。
漫天飞雪落在我满是伤痕的手臂上,刑架的凉意渗进脊背,稍稍安抚了钻心的痛感。
李云祉站在我正前方不远处,一身凌风常服衬得人清冷疏离,漆黑深邃的眼底平静地没有一丝情绪。
思绪回到了我去商宫探望他的那一日,神色又冷了几许。
汤碗落在地上,分崩离析,瓷片的碎屑溅得到处都是,我神色漠然地坐在桌案旁抿了口茶,仿佛刚才那一瞬透露出的担忧与关心,都是他的一场错觉。
李云祉抬手试图封住穴道,将刚刚饮下的汤药吐出,我手中的茶杯落桌,轻抬眼皮道,“你不是一直想吃我亲手吃的药膳吗?吐出来多可惜。”
他双手撑在榻边,长发散落肩头,眼底渐渐晕染开阴鸷的冷意,隐隐泪光压在眼尾,唇线紧抿。
我微微偏头,目光冲着他不冷不热地扫过来,“别浪费力气了,这是宫远徵新制的毒,名为相思子,沾指便入腠理,再入肌肤,而后深入膏肓,何况你刚刚喝了下去。”
我思索道,“即便你刚刚吃下了宫絮语送来的出云重莲,没有解药的话……”
他眸中流露出急切,却在听到我的话后一瞬归于寂落。
“同样于事无补。”我站起身浅浅勾唇,冷如冰霜的双眼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我刚刚救了你……”一丝恐惧闪过李云祉眼底,眼泪随之划过脸庞,如真似假,“多年情义,姐姐这般待我?”
“救我?情义?”我似听了笑话一般,慢慢迈步走到他面前,眼睛一眯,杀意汹涌而出。
“上元节遇刺当晚,最后那一箭本就是你布下的,如果当时身负重伤的我再受下那一箭,我还有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
我从徵宫醒来后回后山时见过一直暗中保护我的红玉侍卫,那时我已知晓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