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Ken的训练关系,阮烟也打算去河内找找更好的资源和机会,她说她们还在一块,怕什么, 反正西贡她什么都没了, 没什么好留恋的。
是啊,西贡她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亲人也没有了家, 无家可归了。
这样的想法刚刚出来的时候,她又忽然想起那天西贡的晚霞下,他从车里伸出手擦着她满脸的泪水,轻飘飘地哄她说——“这不还有我嘛”。
是的,他照顾过她, 帮助过她, 也救助过她, 也说过那些让人一听到心房就肿胀的话, 她感谢每一个时刻里他的出现。
但其实没人会把这些当成可以一直延续的童话的,因为她一定会走的。西贡只是个驿站, 对她来说是那样,对先生来说,也是那样。
尤其当她发现,她那些别样的情绪埋藏在她心里的种子开始发芽,她收藏的那些关于他的东西一件都没有归还,她开始去幻想一些荒唐又不切实际的画面,可偏偏他的每次触碰都是绅士的照顾,周全的礼貌,哪怕有那些偶尔的玩笑,也更像是长辈与晚辈之间的逗弄。
她却在一声一声逐渐嘶哑的蝉鸣中生出一些让人难过的情绪。
*
佟闻漓把那从佟艳红那里拿回来的支票分成了两部分,大头储值了用作未来的开支,留了部分小头现金在身边灵活支取。
玫瑰花田被收走后,她回过几次堤岸,也在在从来都蒸腾着热气和潮湿的街道里去过那个孤儿院找过Tang。她管他叫小唐。
西贡的秋天日头依旧毒辣,唯一跟夏天不同的是傍晚会来得更早一些。傍晚是佟闻漓最爱出门的时候,她喜欢带着来福走在西边橙黄色的夕阳背景下。那个时候不管是什么样的城市面貌都会变成画里的场景,只剩下轮廓,让人看不出来到底是处在异国他乡还是依旧生活在故里。
福利院生长在夕阳最柔软的地方。
佟闻漓到那儿的时候,小唐正架着个梯子在那儿给小朋友摘挂在树上的风筝。
小唐的那只有残缺的脚不能用力,只凭着一只脚站在老旧的木梯子上,下面一群小朋友帮他扶着,他伸手去够。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他身体尽可能地往外伸着,手勉强触碰到那风筝尾巴,身体还想再跃跃,可偏偏那只残缺的脚支撑不住,使不上力道。
看得底下的来福都有些着急。
“我来吧。”佟闻漓叫停他们,“小唐,你下来。”
原先憋红了脸的少年低头看到来人,一瞬间脸上绽放出笑容,“阿漓姐姐。”
他笑的憨憨的。